“克林顿旋风”，让美朝“双赢” – 纵览中国-China In Perspective

就在人们为朝核问题的僵局一筹莫展时，美国前总统克林顿8月4日出人意外抵达平壤；8月5日，克林顿成功带着朝方释放的美国女记者凌志美和李诚恩抵达美国，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奥巴马总统公开对克林顿的“杰出的努力”表示感谢。白宫将克林顿访朝定义为“私人访问”，但几乎所有朝核问题专家都认为，克林顿开启了美朝对话的新契机。 “克林顿的访问的确是美国直接接触朝鲜的机会。”美国丹佛大学（University of Denver）美中合作中心主任赵穗生教授对《华盛顿观察》周刊说，“克林顿本人是美国的前总统，又是民主党的总统，他的妻子则是现任国务卿。可以说，他与白宫有着直接的联系。另外，在克林顿的任期中，他曾积极推进朝鲜问题的解决。当时的国务卿奥尔布莱特已经访问过朝鲜，克林顿本人也计划要去。但是布什总统上台后，对朝政策发生变化，朝鲜无核化进程倒退。基于这几点原因，克林顿虽然不是现任美国政府的官员，但是他此行对奥巴马的政策有直接的影响，有利于朝核问题突破僵局。” 克林顿此次访朝虽然刻意低调，但是仍然面见了金正日，可能还讨论了朝核问题。受访专家则认为，克林顿的使命就此结束。就算美国会继续与朝鲜进行接触，这位举足轻重的前总统也不会再担任中间人了。 “此次克林顿出访朝鲜，成功将两位美国记者带回来，他的使命已经完成。奥巴马如果继续要与朝鲜接触，会派出他的大使跟进。而此次朝鲜肯点头释放两位美国女记者，也暗示他们愿意再次与外部世界进行接触，寻求解决方案，美国进步中心（Center for American Progress）高级研究员劳伦斯·考伯（Lawrence Korb）对《华盛顿观察》周刊表示道。但考伯同时提到，他对朝鲜问题的未来持乐观态度。因为奥巴马政府带来了新气象，有了新的机会。 朝核问题，奥巴马更愿“双轨制” 被朝鲜当局扣押的美国记者凌志美和李诚恩受雇于美国前总统戈尔等人创办的“潮流电视”（Current Channel）。这两位记者因工作需要于今年3月17日由中国经图们江进入朝鲜，被朝鲜当局逮捕。6月，朝鲜以“非法入境”和“对朝鲜有敌意行动”判处她们12年劳动教化刑。国际社会呼吁释放二人，朝方也曾经暗示，如果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对平壤展开一次私人访问，他们就会释放两名记者。在接受这一请求后，克林顿顺利完成了他人道救助的使命，成为自美国前总统卡特1994年访问朝鲜以来第二位访问朝鲜的美国前总统。 “克林顿的朝鲜之行的确为美朝今后进一步接触带来了机会，也为重开六方会谈找到了破冰的机会，”考伯这样评价说。 当然，以此来预测美朝关系的未来发展还为时尚早。赵穗生认为，此次访问对美朝有双赢的效果。 “朝鲜视克林顿访问为巨大的外交胜利。”赵穗生分析说，“由于朝鲜是个孤立的国家，而美国前总统能应他们的要求，亲自到访，让朝鲜觉得很有面子。而此时正值金正日进行权力移交，朝鲜的宣传机器大幅刊登克林顿到访的照片，也为政权转移做了很多的政治铺垫。” 另一方面，赵穗生认为，克林顿的出访让美国达到了人道主义救援的目的，也利用这个机会直接与朝鲜接触，观察金正日的身体状况，以及金家对朝鲜政局的掌控。 由于克林顿特殊的政治关系及他在任时朝核问题的积极发展，人们不免好奇，奥巴马总统是否会重新实践克林顿时期的对朝政策呢？对此，考伯并没有给予直接回应，但说：“比起布什政府，奥巴马政府更愿意与朝鲜、伊朗这样的国家进行直接对话。” 赵穗生评论说，“克林顿时代，美朝已经在进行双边接触了，而布什时代，六方会谈模式终于开启。奥巴马上任后，采取的是双轨制。一方面没有放弃六方会谈的框架，另一方面也不排除在六方会谈的框架下进行双边接触，或是用五方协调（美、日、中、韩、俄）的方式给朝鲜施压。” 美国国务院发言人伍德8月7日表示：“（美国对朝政策）取决于朝鲜。”他重申了美国的立场，那就是希望与美国展开对话的朝鲜必须重返六方会谈。 “从白宫的口径看，美国对朝鲜的政策没有变化，而奥巴马则在静观其变。”赵穗生说，“美国在观察金正日的身体状况，其接班人是否能顺利掌权。美国在等待。因此，克林顿的出访可以说在为美国投石探路。” 与朝直接接触，美国还没准备好 近来内部政权交替中的朝鲜更是行为张狂，在进行又一轮核试验后，终于遭到国际社会一致谴责和联合国的严厉制裁。朝方由此宣布，完全退出六方会谈。但同时则暗示，他们愿意与美国开启双边对话渠道。然而，华盛顿则明白无误地告诉朝鲜：不希望在六方会谈框架外，单独进行美朝双边会谈。 “美国现在并未做好准备与朝鲜直接接触。”考伯对《华盛顿观察》周刊说道，“另一方面，日韩等国也不会愿意被排除在会谈之外。而美国的官方声明指出，他们仍然希望继续六方会谈的模式。” 事实上，克林顿成功营救美国女记者后，日韩两国颇感被“边缘化”，并分别以“人道主义”为由，要求朝鲜释放扣押的本国人质。因此，考伯认为，“虽然六方会谈已经陷入了僵局，但中国对朝鲜仍有影响力，也有可能将各方聚在一起再进行谈判尝试”。 然而，赵穗生认为，“从中国的角度看，这个影响力的杠杆并不好用。因此一旦中国用了，等于是逼朝鲜就范，双方很可能翻脸。” 另一方面，中国与美国视朝核问题的角度不同。赵穗生解读说，美国一边倒地认为，朝鲜拥有核武器十分危险，而中国不仅仅考虑朝核危险性，同时也顾虑到地区稳定性，朝鲜自己的安全保障问题。因此，中国更不会轻易逼朝鲜。换言之，中国对朝鲜的影响力没有美国说的那么大，也没有中国说的那么小。如何运用，十分微妙。 “六方会谈的僵持状态在短期内不容易改变。”赵穗生对《华盛顿观察》周刊说，“朝鲜全力在进行政权更替，而美国在推动谈判方面能做的十分有限。华盛顿只能让朝鲜充分表演，让国际社会看到朝鲜的危险性和不理智行为，以此换取国际社会的支持。美国对朝鲜进行的制裁已经生效，但是对一个孤立于世界的国家，这些制裁措施能起到的效果有限。” 当然，在等待朝鲜表演的时候，美国也在承担风险。国内政局不稳的朝鲜之前行事不太理智，动辄进行核试。但赵穗生说，此次克林顿访朝给了朝鲜面子，朝鲜或许会因此收敛一些。 朝鲜逼白宫妥协，结果还很难讲 克林顿抵达朝鲜机场时，受到了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副委员长杨亨燮和副外相、朝核谈判代表金桂冠的欢迎。考伯推测说，可以肯定的是，克林顿在朝鲜时肯定和当地官员讨论了核问题，即使那不是正式谈判。 “克林顿一定重申了美国的立场，如果朝鲜继续发展核项目，一定会付出高昂的代价，”考伯说。8月5日，奥巴马也公开表示，平壤要想改善与美国的关系就必须放弃核武器。考伯认为，虽然美国对朝鲜的制裁可能没有太大用处，但是一旦朝鲜要将核原料出口，美国等国家能进行海上拦截，向朝鲜施压。 赵穗生强调，到目前为止，美国仍然不承认朝鲜是核国家。但白宫最后是否会妥协，还很难讲。之前，美国也不承认印度、巴基斯坦是核国家，最后也不得不点头。 “当然，美国目前对朝的外交政策还未发展到这一步，但是要完全让朝鲜放弃核武器则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赵穗生分析说，“朝鲜已经摸透了中国和美国的脉搏，他们在用手中的核项目为自己买时间，拖延朝核进程。而美国手中的筹码很少。奥巴马刚就任总统时，并没有意识到朝鲜问题如此棘手。他任命了几位特使，但就是没有任命朝鲜特使，后来任命了，级别也较低。之后，金正日进行了几轮核试验，惊醒了奥巴马。但即使如此，奥巴马能做到的有限，更多的，只能是静观其变。” 核问题永远是美朝关系中最敏感的话题。因此，赵穗生认为，“美朝双方现在还不可能直接接触谈判核问题，它们肯定要通过多边模式沟通。但无论如何，克林顿不会成为这个使命的承担者。作为前总统，他的人道主义救援已经完成，由他进行双边的核交流，是不合外交惯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