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撤出，伊拉克不会爆发内战 – 纵览中国-China In Perspective

据美国军方8月24日声明，美军已在奥巴马总统决定的8月31日期限前，完成了本阶段撤军。目前驻伊美军不到5万，军方宣称，任务将转向训练伊拉克安全部队反恐、支持致力重建的组织。美军仍配备武器，但只在自卫或在伊拉克政府要求下才使用武器。美军正接近正式结束在伊使命，全部美军将于2011年年底之前撤离伊拉克。 　　这个撤军计划，严格依照了布什时代在2007年年底签署、从2008年元旦开始实行的《美伊安全协议》三年撤军时间表。同样，按照这个协议，在三年届满的2011年年底，可能全部撤离，也可能按照协议，在伊拉克政府要求下，再次留下极少军事人员。 　　它反映出一些基本事实。首先，伊拉克战争开打后，战争就顺应自己在恐怖战争时代的逻辑在走，它必然发展为慢性病。奥巴马曾认为，他可以改变这个逻辑，事实证明无法改变。他在竞选中提出的16个月撤军计划被证明不切实际，还是只能回到小布什的原方案。记得这几年的反战者一直试图把它比作越战，可伊战显然不是越战。 　　伊拉克战争本身是两场战争，第一场战争是美军对决以萨达姆为首的伊拉克政府军，是国与国之间的常规战争，这场战争在2003年3月20日开始，21天结束。正如伊拉克国家档案馆馆长萨德所说，萨达姆政权根本不是被美军打垮，它是自己垮台的。而第二场战争是美军和伊拉克新政府军队组成联军，敌人为各色恐怖组织。在2006年前后，曾有一年多时间，恐怖组织成功利用教派矛盾、煽动巴格达部分民众参与街巷战，成准内战状态。 　　准内战的背景是，在萨达姆倒台、政治减压后，国外恐怖组织乘虚一拥而入，而伊拉克各方由于历史上长期在政治高压下，没有以妥协消弭政治纷争的习惯，非常容易被引诱诉诸暴力。一年多后的2007年年中，民众彻底厌倦暴力，各派开始自动组织联合、配合联军反恐维和，逼迫大部分外国恐怖组织退出，导致阿富汗恐怖袭击暴增。此后至今3年多，恐怖组织的自杀炸弹或远距离引爆炸弹依然时有发生，但是，2006年前后最危险的街巷准内战却始终没再爆发。 　　尽管如此，由于2006年左右那一段的准内战经验，美伊双方都不敢掉以轻心，足够军力戒备仍是必须。现在回顾，我们也可以清楚看到，在2003年3月的伊战是否该打上，有争论空间；而在21天战争结束后，在伊拉克新军队还没建立时，外部世界的反战诉求、要求美军撤离伊拉克，是天真、脱离实际。因为在21天战争后，萨达姆已经倒台，局势不可逆转。在第二场反恐战争中，美军和伊拉克政府军组成联军，目标都是面对恐怖组织、维护民众安全。 　　伊军的不成熟，不仅是指战斗力，还指军队的其他方面。例如，去年美军向伊军交出巴格达绿区的保卫任务后，立即有伊军士兵被恐怖分子用1万美元买通，在绿区内的政府大楼引爆了几个强力炸弹。这种情况在美军移交前不可能发生。 　　实际上，在两年前，驻伊美军已基本转向对伊军训练，绝大部分检查站已移交，但还是必须作为安全保障留在那里。如当时库尔德大首都地区一把手对我说，他希望美军“永远不要走”。这很好理解，留一个不要钱的备用维和力量，何乐而不为？但伊拉克中央政府的态度是左右为难，就现实来说，他们也希望美军尽量久留，但他们还承受着阿拉伯国家要求美军撤离伊拉克的压力，这和美军承受的国际压力一样。所以，必然会撤军，而制定时间表的惟一考量是伊拉克的安全。 　　很有意思的是，声称支持伊拉克的国际舆论，这些年来给出的压力，实际上和伊拉克的需求相反。伊拉克的真实需求，是对付恐怖组织的炸弹袭击，其实主要是情报战。而只要有极少数地下极端分子，就可以轻易造出大动静，可以前赴后继、持续多年不止，但它和民众参与的准内战有本质不同。例如在美军这次撤离前的今年7月，恐怖袭击杀死平民数量剧增，只是炸弹放在了清真寺这样的人口密集处。而美军是否能撤离和移交的条件，实际上是衡量伊拉克新军队、新警力能否控制局面，确保准内战不再爆发。 　　两年前我在巴格达时，巷战停止已经一年，当时我判断内战不会轻易再起，依据主要是看到当地民众对暴力的极度厌恶、连巷战参与者都不愿看到它再次发生、转而协助政府维和。两年过去了，这个趋势没改变，所以今天战斗部队撤军之际，我仍然持这个判断。而由于恐怖战争的特点，零星恐怖袭击会如印度、巴基斯坦等国那样长时期持续，对此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