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应明确支持中东民主 – 纵览中国-China In Perspective

十年来，西方一直透过捍卫自由民主、抵御暴力伊斯兰主义魔爪的斗争的棱镜来看待阿拉伯世界。现在，中东各国要求政府对人民负责的强大呼声，正在重塑地缘政治格局。对本土自由的渴望，胜过了对西方的敌意。 “阿拉伯之春”是自共产主义崩溃以来最重大的时刻，它需要一种想象力的飞跃：调整思维模式，将目光越过一系列威胁，看到巨大机遇的鲜花正在盛开。西方已经在战争中付出了大量的鲜血和金钱。目前需要的是培育民主的决心和资源。 早在美国击毙奥萨马•本•拉登(Osama bin Laden)之前，有关世代文明冲突的叙述就显得支离破碎。基地组织(Al-Qaeda)激发的恐怖主义确实是一个严重威胁，即使在其创始人死亡之后依然如此。任何关心安全的人只需看看巴基斯坦、也门或者索马里。 然而，整个大中东地区的穆斯林的种种失望、不满和渴望从来无法套进一个框架。西方对2001年9月恐怖分子袭击的回应——入侵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让这些国家的沸腾民怨有种虚幻的一致性。 西方对今年中东大范围抗议活动犹豫不决的回应，体现了同样的错误观念。人们私下里轻声说，如果对西方友好的独裁者下台，本•拉登的意识形态伙伴就可能成为赢家。 逊尼派(Sunni)和什叶派(Shia)、民族主义者和伊斯兰王权复辟支持者、圣战分子和开罗解放广场(Tahrir Square)上的学生们，全都被定性为极端主义兵团中真正或潜在的步兵。太多国家的外交官频繁提及的一句口头禅是“熟悉的魔鬼比不熟悉的魔鬼好……”。 庆幸的是，这已经太晚了，尽管叙利亚的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al-Assad)政府为了让本国抗议者噤声采取了血腥手段。那些挑战暴君的勇敢的年轻理想主义者，让曾经标榜自己在外交政策方面务实的人陷入了手足无措和难堪的境地。 英国外交大臣威廉•黑格(William Hague)上周在发表讲话论述中东抗议活动的战略意义时，精辟地阐述了这一点。黑格指出，某些人曾认为，针对纽约和华盛顿的恐怖袭击，真实表达了穆斯林的不满。但是，穆斯林世界的真正声音是“在2011年的开罗解放广场，而不是在2001年的世贸中心遗址”被听到的。 毫无疑问，某些怀疑人士更悲观的担忧将会变成现实。几十年来习惯于遭受压制的国家要转变为开放社会，不可能没有混乱。阿萨德的残忍和利比亚的僵局表明，还有可能发生更加暴力的动荡。 在某些地区，独裁者可能在一段时期内继续执政：尽管这样说有些不体面，但你不必追问西方政策制定者太久，他们就会暗示，让阿萨德继续执政，日子也许好过得多。没有人谈论沙特阿拉伯的政治解放。 然而，这种势头是不容置疑的。再次引用黑格所言：“如果人民想要并要求民主，没有哪个政府能够永远抵制民主改革。”这就是为什么西方的思维模式发生深远变化如此重要。只要稳定被等同于旧秩序，西方就会在该地区一下子丧失道德权威，进而损害自身的战略安全。 法塔赫与哈马斯上周签订了举行新的巴勒斯坦选举的协议，这构成了一个迫在眉睫的考验。西方的传统本能反应将是宣布对这种协议不屑一顾。西方不会与恐怖分子打交道，只要哈马斯通过屠杀以色列人来实现其目标，那么“两国制”解决方案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妄想。 透过另一个棱镜来看，可以发现些许机遇。要达成一份持久的和平协议，需要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的巴勒斯坦人实现和解。哈马斯并不完全是传说中的“他们全都是圣战分子”的铁板一块的组织。从以往经验看，恐怖分子往往愿意放弃暴力，以换取谈判地位。如果各方愿意在“两国制”的基础上与以色列和解，永久保证巴勒斯坦与以色列的边界和安全，那么巴勒斯坦权力机构的政治组成是无关紧要的。 以色列总理本杰明•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抱另一种看法。他破坏了美国政府推动和谈的所有努力，而且坚决反对阿拉伯国家的大规模抗议活动。这种算盘似乎显而易见。一个经过选举产生、准备放弃暴力的巴勒斯坦权力机构将在国际上获得合法性。内塔尼亚胡更希望与阿拉伯独裁者打交道。 以色列的友邦（最重要的是美国）面临的选择是：要么被内塔尼亚胡挟持，要么制定一个公平解决框架。换句话说，要么玩双重标准的传统中东游戏，要么展示自己现在准备做到不偏不倚。 此类解决的基本参数是众所周知的：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以1967年时的边界为基础划界，把耶路撒冷作为共同的首都，绝对保证以色列的安全，以及就难民问题达成一致。所需要的是联合国安理会的正式批准。 半个多世纪以来，有关双重标准的指控一直是西方在中东的敌人。阿拉伯之春为西方摒弃这种形象带来了难得的机遇。 眼下的危险在于，民主运动在经济上的期望，远远超出了西方力所能及的范围。西方各国政府已经在入侵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上耗费巨额资金。它们现在至少能向阿拉伯国家的改革派政府提供援助、贸易和投资吧？ 迄今各方的信号有好有坏。黑格建议由欧盟(EU)设置一个自由贸易区，并最终发展成一个关税同盟。这将是一个小小的开始。美国和欧洲哪怕将其战争开支的十分之一投资于中东，效果都将是变革性的。 十年前，历史被民主的伊斯兰教主义者敌人所劫持。现在它正被追求自由的穆斯林书写。现在不是为选择支持哪一方而犹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