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特殊論”為何破產?

<p>內蒙問題與西藏新疆問題相比,的確有其特殊性。但是,特殊性也是一把雙刃劍,它可以帶來福祉,也可以造成禍害,要根據不同的歷史條件做具體分析。從總體上說。內蒙問題的複雜性和嚴重性,往往被刻意忽略或者人為掩蓋,不但海外所知很少,就是在中國內地,也很少報導。最近的莫日根事件,宣佈&#8220;內蒙特殊論&#8221;已久破產。為什麼破產?我想從四個方面加以說明。</p> <p>&nbsp;</p> <p>第一,蒙漢關係中的恩怨情仇。五十年代烏蘭夫所領導的內蒙古自治區,就曾經較好地維護過各族人民的合法權益。比如在舉國瘋狂的大躍進和大饑荒事情,雖然內蒙也不得不服從毛澤東和黨中央,也幹了許多破壞國計民生的蠢事,但比起多數省份的普遍愚蠢,還是好些。不但基本上沒餓死過人,還幫助一些內地來的災民,擺脫了死亡命運。這些德政,主要歸功於當時內蒙有相對自主和比較寬鬆的經濟政策,能開荒、種地、打獵,好歹混飽肚皮。</p> <p>可惜這種極為有限的自治權,僅僅維持了十幾年。到六十年代中期,北京上層因大躍進失敗出現路線分歧,毛澤東試圖以強化階級鬥爭維持個人獨裁。到文革前夕,通過華北局馬拉松會議(1966年5月21日至7月25日),鬥跨北京的彭真、劉仁,天津的萬曉唐、張淮三,河北的林鐵,山西的衛恒,以及內蒙的烏蘭夫,從而拉開文革的序幕。打倒烏蘭夫及其家族成員的殺手鐧,是所謂&#8220;民族分裂罪行&#8221;,強行製造了一個&#8220;烏蘭夫反黨叛國集團&#8221;。 </p> <p>1967年春,北京軍區副司令員滕海青中將(安徽出身的長征老紅軍,對內蒙歷史很無知)奉旨空降內蒙,帶著民族偏見上任。他利用&#8220;清理階級隊伍&#8221;的機會,先搞&#8220;挖肅運動&#8221;(全稱&#8220;挖烏蘭夫黑線,肅烏蘭夫流毒&#8221;),後搞&#8220;內人黨專案&#8221;。因為烏蘭夫已被搞掉,&#8220;黑線&#8221;比較清楚,凡受烏蘭夫重用的幹部在劫難逃。但許多延安出身的高級幹部,由部隊關押起來審查,因此,他們受的折磨反而比較少。&#8220;內人黨專案&#8221;則屬於挖暗藏的敵人,因此疑神疑鬼,普遍使用逼供手段,打擊面越來越寬,歷時一年半之久(1967年11月到1969年5月。如果包括全面軍管之後鄭維山、尤太忠繼續深挖,則時間更長)。最後,在總數不過兩三百萬的蒙古人當中,居然關押48萬多,差不多平均每五個蒙古人,就有一個被打成&#8220;新內人黨徒&#8221;,其中致死16,222人,傷殘87,188人,死傷總數高達十萬三千多 。這場自上而下,由政府和軍方主導的大迫害,與群眾運動無關,和紅衛兵、造反派的瓜葛也很少,完全是由北京高層授意,由滕海青一幫大漢族主義高官具體執行的民族大清洗。 這種針對少數民族的長時間關押、批鬥和虐殺狂潮,之所以發生在內蒙,而沒有發生在西藏和新疆,原因也許很多,但跟上文提到的地理、歷史和人口比例等因素,不無聯繫。假如蒙族人口的比例不是百分之十五,而是百分之五十或者更高,恐怕滕海青和他的幕後指使者們,也不至於如此肆無忌憚。</p> <p>如果總結教訓,這也許可以看成一種物極必反。早年的烏蘭夫和蒙古人,曾經對毛澤東愚忠過份,跟得太緊,比如六十年代初派內蒙騎兵赴西藏&#8220;平叛&#8221;,他們自持有功,到處宣講,從未聽說有懺悔之意 。但他們沒料到&#8220;唇亡齒寒&#8221;,老毛一翻臉,就整到蒙古人頭上,手段之惡劣,有過之無不及。當然,這也導致另一次物極必反,讓烏蘭夫和蒙古人開始清醒,一度消沉的民族意識,再度抬頭。例如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圍繞清理漢族盲流(即減少漢族往牧區的移民)問題,內蒙再起衝突。新任書記周惠,和重新複出掌權、主管中央民族事務的烏蘭夫之間,意見不合,導致蒙族學生上街抗議,並派代表團到北京上訪,要求中央參照西藏、新疆的標準,對內蒙施行同樣寬鬆的民族政策,給蒙古人以更大的自治權。結果,遭到胡耀邦和鄧小平的堅決壓制。不僅上訪團無功而返,學生代表被秋後算帳,連同情他們的許多蒙族幹部也遭到清洗。另外,周惠還使用分化東西部蒙古人的傳統手法,&#8220;以夷治夷&#8221;,讓蒙古人互相揭發。烏蘭夫長子布赫,烏的心腹雲世英等土默特旗高官,見風轉舵,把群眾抗議的責任推到東部蒙古人頭上,中央只好把廷懋、傑爾格勒、寶音圖等幾位東部出身的高官撤職查辦。烏蘭夫本人也因此失勢,再度遭到鄧小平冷落。雖然沒有被第二次打倒,但從此失去實權,只掛個國家副主席閒職。1987年內蒙古慶祝自治區成立四十周年,烏蘭夫率中央代表團參加。這是他文革複出之後,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回到故鄉。據一位蒙古學者說,他不顧中央多次勸阻,執意要去伊盟祭拜成吉思汗陵,面對祖宗遺像,哭了十分鐘。此事引起鄧的更大不滿。1988年烏蘭夫逝世,鄧連烏的追悼會也不參加 。</p> <p>&nbsp;</p> <p>第二,經濟開發上的是是非非。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隨著全國經濟的快速發展,能源和原材料儲量豐富的內蒙古,立刻成為內地省份爭相開發的唐僧肉。雖然從人均GDP數量上看,內蒙已經超越廣東,居全國第六,城市建設日新月異,基礎設施也有明顯改善,而且出了不少身家上億的地產商和煤老闆,但問題是,各族普通老百姓(特別是農牧民),並沒有從經濟起飛分享到相應成果,大多數勞動人民,不但淪為弱勢群體,而且徹底毀壞了子孫後代賴以維生的草原生態環境。是的,草原和沙漠上的確建設了不少新城鎮,有些土地被徵用的農牧民也獲得了數量可觀的金錢補償,這些都是事實。但有三個原因,使得大多數人對內蒙的暴富更加不滿。</p> <p>一是官商勾結,攫取超額利潤。不少煤老闆、房老闆,以及貪官污吏,迅速成為億元大戶 ,留給當地人民的所謂補償款和扶貧款,不過是九牛一毛,聊勝於無,根本沒法幫助他們脫貧致富。</p> <p>二是缺乏合理監管和稅收分配機制。資源本應歸人民公有,但實際獲利者並非如此。內蒙向內地輸送的油、電、氣,常常超低價供應,由政府承擔虧損。另外,礦區和城區居民,有些也許獲得很高的拆遷補償,成為百萬(千萬)元戶(究竟有多大比例?需要調查)。而同樣蒙受開礦污染的大多數農牧民,所得甚少,甚至什麼也得不到,窮得連磚茶(牧民的基本生活必需品之一)都買不起。再以大學教師的工資為例,廣東省高校正教授的月薪,平均七八千元,個別上萬元,但人均GDP高於廣東的內蒙古,教授的平均月薪只有三千左右,和廣東的差距是兩三倍。因此,人們形容內蒙開發能源的結果,是&#8220;富了商人和貪官,窮了政府和百姓&#8221;。</p> <p>三是惡性開發,導致無窮後患。內蒙煤層很淺,多數露天開採。原本碧綠的草原山丘,被挖得滿目瘡痍,塵土飛揚,一片灰黑,慘不忍睹。百噸卡車所到之處,地表草皮徹底消失,本來就很脆弱的草原生態,遭到難以逆轉的毀滅,更多沙塵暴自然無法避免。人畜賴以生存的水源,經過放射性塵埃的毒化污染,不得不永久放棄。如此大規模地瘋狂開發,等到礦產挖淨,開發商撤走,草原上的百姓如何謀生?據《紐約時報》2011年6月11日報導,達茂旗(比鄰莫日根命案發生的錫盟)政府在鎮上給牧民蓋了不少新樓房,動員他們去住,還給他們發放生活補貼費(每戶每年一兩萬元)等等,但他們必需賣掉自己的牧場和畜群 。問題是,這種改變生存狀態的大變遷,往往伴隨心理和文化上的大調整,並非他們的自願選擇,因此許多牧民拒絕,讓新樓變成鬼城。再說,讓蒙古牧民進城謀生,開餐館做生意,是那麼容易的嗎?賠了錢怎麼辦?除非他們的子女通過專業化教育,能在城鎮就業,否則,往往會造成一兩代、甚至更多人的悲劇。正像接收採訪的蒙族女主人烏榮(Uyung)所說的那樣,&#8220;沒有了我們的牲口和草原,我們感到迷失了方向&#8221;,&#8220;我們發現自己不適合城市,可是現在我們卻被困在這裏&#8221;。</p> <p>寫到這裏,讀者應該不難明白:為什麼錫盟草原的牧民莫日根如此憤怒,要和漢族司機的運煤卡車拼命。不過,要想知道為什麼莫日根命案發生之後,能迅速激發數千蒙族學生,走上街頭,還需要看看另外兩個常常被人忽略的重要因素。</p> <p>&nbsp;</p> <p>第三,科技革命造就新生一代。目前中學和大學的在校學生,大部分是80後和90後的新生代。他們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父輩、祖父輩所受過的精神和肉體折磨,但大部分都間接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因而隨著閱歷的增加和知識的積累,他們開始探尋答案:為什麼蒙古人要背負如此深重的歷史十字架?他們所處的時代,畢竟和他們父輩有很大不同。那時候通訊落後,資訊閉塞,很少知道外界消息,絕大多數家庭和個人都沒有打電話的條件。現在的年輕人個個有手機,多數有電腦和電視,即使在偏僻和分散的草原放牧點,也有摩托車代步。知識和資訊的快速傳播,有助於開闊視野,溝通思想,聯絡感情,打破封閉和孤獨。像這次莫日根之死所引發的連鎖效應,沒有現代化聯絡手段是難以想像的。雖然當局採取封鎖網路、監聽電話甚至切斷手機信號等極端鎮壓手段,但畢竟&#8220;魔高一尺,道高一丈&#8221;,當局的封網行動,也促使青年人研究如何破網,如何繞過防火牆。只要想盡辦法,民眾總會獲得他們想要獲得的外界資訊。應該說,資訊革命給青年人提供了組織起來,集體發聲的技術條件。這是新生代比老一輩人幸運的地方。</p> <p>&nbsp;</p> <p>第四,世界潮流的深遠影響。最後一個因素,也是最重要的因素,是世界民主潮流對中國各族人民的影響和鼓勵。莫日根事件之初,就有內地報導說,是外蒙派人到內蒙組織煽動的結果,那顯然是無稽之談,有轉移目標,羅織罪名的味道。且不說,外蒙朝野都害怕和內蒙的事情沾邊,避之唯恐不及,怎麼可能派人煽動?再說,內蒙人又不是傻瓜,怎麼可能受人蒙蔽?如果說有什麼外部因素,那也不是某國特務所為,而是世界民族民主革命浪潮潛移默化的影響。具體說來,這些外部影響來自三方面:</p> <p>一是其他少數民族對內蒙的啟發。中國各地的邊疆民族問題,往往互相關聯,歷來如此,因為大家的處境大同小異。西藏和新疆發生的事情,不可能不對內蒙各民族(蒙、回、滿、達斡爾、鄂倫春、鄂溫克等)有所觸動。我曾經教過的蒙族學生就親口對我說,&#8220;每次北京高官聲討&#8216;藏獨&#8217;和&#8216;疆獨&#8217;的時候,都會順便提到:&#8216;黨中央對你們蒙古人是放心的,因為內蒙的歷史證明,你們緊跟共產黨、毛主席,從來沒有二心&#8217;。我們聽了這話極端反感,非常噁心,好像在打我們的臉,揭我們的短,說明我們蒙古人太窩囊,沒出息!&#8221;從這樣的感歎當中,我們也能看到,西藏、新疆對內蒙有啟發作用。</p> <p>二是漢族維權抗暴的感染。近年來中國社會的各種矛盾,似乎已經積累到臨界點,眼看就要引爆。各地民眾維權抗暴事件層出不窮,而且有從和平上訪、靜坐請願等溫和手段,逐漸向暴力抗爭演變的趨勢。媒體報導,充斥血腥新聞,刀槍棍棒,土制火炮,人肉炸彈,什麼手段都有。公安民警疲於奔命,力不從心,防爆特警和正規部隊都派上用場,已經和局部內戰沒什麼區別。據說維穩經費已超越國防經費,只是各方傷亡數字,我們無從得知。從歷史經驗看,中原各省出現動亂的時候,邊疆民族地區,也往往容易出事。因此,這次內蒙抗議潮,和中國內地頻頻發生的局部動亂,很難說沒有連帶關係。</p> <p>三是非洲茉莉花革命的鼓舞。這或許是另一個更為重要的外部影響。非洲茉莉花來的非常突然,讓所有觀察家大感意外。因為按以往常識,這個地區的人民似乎最為保守,最不容易接收普世價值。可是一夕之間,老百姓突然走上街頭,爆發大規模抗議潮,要求民主改革,迫使專制政府下臺,居然在好幾個國家取得成功。當然,也有利比亞的卡紮菲和敘利亞的阿薩德等頑固腦袋,拒絕順應時代,試圖學習鄧小平,用屠殺維持專制不倒,最後能否成功還在未定之天。不過,聯合國和北約開了個先例,對鎮壓和平示威的極權政府,動手制裁,包括轟炸卡紮菲的宮殿和軍隊。對此決議,中國也投了贊成票。這個先例一開,等於宣佈六四鎮壓為非法(非國際法之法)行為,如果再有類似事件,當局就得三思而行,否則可能招致國際組織的制裁和軍事干涉。世界局勢的這一根本性改變,無形中給和平維權的人民群眾助威壯膽。</p> <div>總之,是以上四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導致了&#8220;內蒙特殊論&#8221;的破產。從此之後,內蒙古青年人開始組織起來,走上街頭,發出聲音,合法表達自己的利益訴求。</div> <div>&nbsp;</div> <div>———————————————</div> <div>&nbsp;</div> <div> <p style="margin: 0in 0in 0pt"><em><span style="font-family: \’Times New Roman\’,\’serif\’; font-size: 12pt">[1]</span> 1989<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年</span>11<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月</span>11<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日</span><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8220;內蒙古自治區黨委關於落實政策工作的情況彙報&#8221;,載阿拉騰德力海編著《內蒙古挖肅災難實錄》,</span>1999<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年</span>9<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月自費印刷,第</span>245<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span>248<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頁。</span></em></p> <p style="margin: 0in 0in 0pt"><em>&nbsp;</em></p> <p style="margin: 0in 0in 0pt"><em><span style="font-family: \’Times New Roman\’,\’serif\’; font-size: 12pt">[2]</span> <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網文:&#8220;烏蘭夫家族在內蒙&#8221;,載:</span></em><a href="http://boycott.bokee.com/506140.html"><em>http://boycott.bokee.com/506140.html</em></a><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em>。</em></span></p> <p style="margin: 0in 0in 0pt"><em>&nbsp;</em></p> <p style="margin: 0in 0in 0pt"><em><span style="font-family: \’Times New Roman\’,\’serif\’; font-size: 12pt">[3]</span> <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茂敖海:《夢幻人生》,香港天馬圖書有限公司,</span>2003<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年,第</span>323<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頁。</span></em></p> <p style="margin: 0in 0in 0pt"><em>&nbsp;</em></p> <p style="margin: 0in 0in 0pt"><em><span style="font-family: \’Times New Roman\’,\’serif\’; font-size: 12pt">[4]</span> <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因為&#8220;羊煤土氣&#8221;(羊絨、煤炭、稀土、天然氣)而致富的內蒙古鄂爾多斯市(原名伊克昭盟),每</span>217<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個人中就有一個億萬富翁;每</span>15<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個人中就有一個千萬富翁。詳見《僑報週末》</span>2011<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年</span>6<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月</span>17<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日</span>A10<span style="font-family: \’PMingLiU\’,\’serif\’">版專文&#8220;中國式錢都,面上富腳下空?&#8221;</span></em></p> <p style="margin: 0in 0in 0pt"><em>&nbsp;</em></p> <h1><em><strong><span style="font-family: \’Times New Roman\’,\’serif\’; font-size: 12pt"><span style="font-family: \’Times New Roman\’,\’serif\’; color: black; font-size: 10pt">[5]</span></span></strong></em><em style="font-size: 10pt"><strong> </strong></em><em style="font-size: 10pt"><strong>New York Times</strong></em><em style="font-size: 8pt"><strong><span style="font-family: \’Times New Roman\’,\’serif\’; font-size: 12pt">: </span></strong><span style="font-family: \’Times New Roman\’,\’serif\’; font-size: 12pt; font-weight: normal">&#8220;</span><span style="font-size: 10pt; font-weight: normal">中國的民族抗議: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span><span style="font-family: \’Times New Roman\’,\’serif\’; font-size: 12pt; font-weight: normal">Ethnic Protests in China Have Lengthy Roots</span><span style="font-family: \’Times New Roman\’,\’serif\’; font-size: 12pt; font-weight: normal">&#8221;, published June 10, 2011.</span></em></h1> <h6><em>&nbsp;</em></h6></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