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让人思考的问题 – 纵览中国-China In Perspective

一、北京空气污染数据打架成为新闻热点 北京市环保局每日发布空气质量，是北京市民唯一的官方信息来源。非官方的信息来源就是美国大使馆发布的空气质量，虽说它只是为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及家属服务的，有心的北京人还是可以通过一些方法，得到这个信息，如苹果手机可以免费查看美国大使馆的数据。<div> </div> 自从美国大使馆在2008年在使馆内建立空气质量检测站以来，其发表的空气质量信息就和北京市环保局关于北京空气污染程度的信息打架。今年11月份以来，北京市环保局曾在每日空气质量上发布过“轻度污染”的信息，与此同时美国大使馆发布的则是空气质量“有毒害”的信息。两者再度打架，成为新闻热点。“北京空气质量数据打架，应该相信谁？”就成为一个讨论的话题。 二、客体相同但目的不同 北京市环保和美国大使馆的检测客体是相同的，都是北京的空气质量。 但是两者检测的目的是不同的。美国大使馆检测的目的是为了美国大使馆工作人员的身体健康；而北京市环保局的目的是完成北京市委、市政府以及国家环保局布置的任务。不排除市委、市政府以及国家环保局的目的包含为了北京市民的身体健康的内容，但也不能排除其他目的，如保护政府形象和集团利益等。 按照世界空气污染程度排名，中国城市均名列前茅，污染严重。但是按照中国政府发布的空气质量指数，80%的城市空气质量达到政府制定的标准。北京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院长张远航表示，如果按照世界卫生组织的评价标准，全国空气质量达标的城市会从现在的80%下降到20%。80%的城市空气质量达标，这对保护政府形象是有利的，因此只有20%的城市空气质量达标的事实就只能是属于专家们掌握的国家保密信息。 许多专家在解释为什么北京乃至中国没有把直径2.5微米以下的悬浮颗粒（PM2.5）纳入评价标准时就谈到，中国只是没有把直径2.5微米以下的悬浮颗粒（PM2.5）纳入空气质量的评价，而直径2.5微米以下的悬浮颗粒（PM2.5）的检测是许多检测台站都已经在进行的事情。有人将南京的PM2.5的检测数据在网上公布，立即受到国家保密条例的处罚。环保NGO组织自然之友总干事李波认为，之所以不采用PM2.5标准，也许是政府担心数据会让社会产生不安定因素。他同时强调，要注意标准问题背后利益集团的游说，比如燃油供应集团、机动车生产商等。 搞清楚空气质量检测目的之差别后，对检测网站的设置、指标的选择、标准的设置、评价的方法就比较容易理解。 <div>三、北京空气质量检测网站的设置 </div>北京环保局的负责人说，美国大使馆的空气质量指数不代表北京的空气质量。这话固然不错，但它是北京美国大使馆及其周围地区空气质量的反映。有网友说，如果美国大使馆从北京植物园装一袋空气，稀释进去，就不会有这样的监测结果。无独有偶，北京的一个空气质量测量站就正好设置在北京植物园内。北京的空气质量检测台站大多都设置在空气质量比较好的地方，除了植物园外还有奥体中心、农展馆、天坛公园、万寿西宫、丰台花园、定陵、八达岭和密云水库等（见表一）。空气质量测量站位置的选择，也反映了空气质量检测的目的所在，是为了居民的身体健康，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还是其他目的。现在北京共有27个空气质量测量站，与此相比，德国首都柏林有21个测量站，从数量上来看，北京比柏林还多6个。但是北京面积16807.8平方公里，每622平方公里一个测量站，而柏林面积只有892平方公里，每42平方公里一个测量站。按照北京测量站的密度，柏林只需要1个测量站就够了。照此类推，美国大使馆的空气质量指数起码代表北京622平方公里范围内的空气质量。 北京环保局的负责人说，空气质量测量站附近50米之内不能有污染源。按照这个标准，美国大使馆的空气质量测量站就不符合标准，在其测量站50米之内就有汽车，而汽车本身就是污染源。 空气质量测量站附近50米之内不能有污染源，这个要求是否对？德国鲁尔工业区是个老工业区，人口密度大，机动车辆行驶密度大，某些地区或街道的空气质量不能达标。笔者所在的多德蒙特市是鲁尔工业区的最大城市，城中有两条街道的悬浮颗粒（PM10）超标。市环保局就在这两条街道的人行道上设立了空气质量测量站，距离污染源的距离不超过1米。  <img src="/EditBackyard/EditorData/Photo/2011/Nov/11212011ww.png" width="393" height="556" alt="" /> 图：德国多德蒙特市brackeler街道上的空气质量测量站（红圈所标注）  鲁尔工业区所在的德国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的环保部公布本州所有空气质量不能达标的地区和街道，包括多德蒙特市的两条街，这些地区和街道共37处。这37处都设立了空气质量测量站。州环保部在网站当公布从2011年1月初以来到当天悬浮颗粒（PM10）超标的次数<a href="http://www.lanuv.nrw.de/luft/immissionen/aktluftqual/pm10ueberschreitungen.htm">http://www.lanuv.nrw.de/luft/immissionen/aktluftqual/pm10ueberschreitungen.htm</a>。 公布这些空气质量最差地区的数据，环保部并不认为会损害州政府的形象。只有把空气污染问题暴露在公众的监督之下，才能更好地解决这些地区的空气污染问题，达到保护市民身体健康的目的。 四、悬浮颗粒（PM10）还是悬浮颗粒（PM2.5）？ 美国大使馆评价的依据是美国环境署发布的《国家环境空气质量标准》National Ambient Air Quality Standards (NAAQS)。而北京市环保局的依据是国家环保局发布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Ambient air quality standard（GB 3095－1996）。美国环境署要求检测以下指标：一氧化碳，铅，二氧化氮，臭氧，颗粒物污染，二氧化硫。中国国家环保局要求检测的指标则要丰富一些，包括总悬浮颗粒物，可吸入颗粒物，氮氧化物，二氧化氮，一氧化碳，臭氧，铅，苯并[a]芘，氟化物。从检测指标来看美国仅六项，中国九项，中国比美国多一半。美国检测的一氧化碳，铅，二氧化氮，臭氧，二氧化硫也在中国检测的内容之列，这是相同。美国检测的颗粒物污染，包括10微米以下的颗粒，也包括2.5微米以下的颗粒。中国检测10微米以下的可吸入颗粒物，另外还检测总悬浮颗粒物。中国的评价标准比较复杂，有一级标准，二级标准和三级标准。三级标准差别很大，如可吸入颗粒物日平均值分别为0.05，0.15和0.25 mg/m3，比例是1比3比5。在中国人分三六九等，地区也分三六九等。一类区执行一级标准，二类区执行二级标准，三类区执行三级标准。一类区为自然保护区、风景名胜区和其它需要特殊保护的地区；二类区为城镇规划中确定的居住区、商业交通居民混合区、文化区、一般工业区和农村地区；三类区为特定工业区。前面谈到中国空气质量检测的目的也包含了为了人们的身体健康的内容，因此不同的标准是为了保护不同类地区中居住者不同要求。最高的标准是为居住在需要特殊保护的地区内的人群制定的。美国的评价标准比较简单，对所有地区的人群都一样，比如2.5微米以下的颗粒物污染为35 µg/m3。美国大使馆实测的空气指标五项，分别为：一氧化碳，二氧化氮，臭氧，颗粒物污染，二氧化硫，未作铅测量。北京环保局参与空气质量评价的指标三项，它们是：二氧化硫、二氧化氮、可吸入颗粒物（PM10）。<div>上面已经谈到，德国目前10微米以下的颗粒物污染参与空气质量评价，而2.5微米以下的颗粒物污染并未参与空气质量评价。德国10微米以下的颗粒物污染的标准是日平均值50 µg/m3，和中国一级标准相等，为中国二级标准0.15mg/m3的三分之一。在10微米以下的颗粒物污染中包含了2.5微米以下的颗粒物污染。如果10微米以下的颗粒物污染中有百分之七十是2.5微米以下的颗粒物污染，那么德国的标准就和美国的2.5微米以下的颗粒物污染35 µg/m3相仿。因此，关键不是选择悬浮颗粒（PM10）还选择悬浮颗粒（PM2.5）参与空气质量评价，关键是执行什么标准来评价，是用高标准还是用低标准，中国城市空气质量达标，是高标准的达标还是低标准的达标。</div><div>五、轻度污染还是“有毒害” </div>空气质量检测的数据经过转换和加权平均后成为一个数字，然后又变成为一个定性的描述，如优、良、轻度污染、严重污染、超严重污染等等，最终成为一个蓝天天数（空气质量二级或好于二级）。北京市环保局和美国大使馆的检测客体是相同的，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不同的，这反映了两者采用的标准。美国大使馆采用的是对中国人来说的高标准，而北京市环保局采用的是中国政府采用的低标准。当然中央政府和北京市政府领导人对北京的空气质量是心知肚明的。政府办公楼中安置空气过滤器，高级住宅中安置空气过滤器，高级轿车中安置空气过滤器，这就说明领导人对北京市环保局每日发布空气质量也不信任。北京有个叫卢为薇的小女孩和她朋友范涛在2009年6月1日至2010年5月31日每天用照相机拍摄了北京的天空，得到的结论是180个蓝天，比市环保局公布的285个蓝天少了105天。为什么在卢为薇的照片中北京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这是因为颗粒物污染严重。卢为薇和范涛也是不相信北京市环保局发布的空气质量数据才有上述的行动。无论用什么词汇来描述北京的空气质量，北京空气污染对居民造成的后果却是十分严酷的。2011年11月18日北京市卫生局副局长毛羽说，2000至2009年，北京肺癌发病率增长56.35%，癌症患者中有五分之一为肺癌患者。从2005年起，北京市肺癌的发病率及死亡率已跃居“众癌之首”，已经成为北京市民的“第一杀手”。北京市民张磊认为，北京的汽车太多，尾气排放严重，环境污染特别是空气污染触目惊心，市民患肺病概率势必很高。只能自己尽量防范污染的毒害。<div>这个结果是由于空气“轻度污染”还是由“有毒害”的空气造成的，这是一个让北京居民思考的问题。</div>表一：北京空气质量测量站东城区东四站 西城区官园站 崇文区天坛站 宣武区万寿西宫站 朝阳区奥体中心站 朝阳区农展馆站 海淀区植物园站 海淀北部新区站 海淀区万柳站 丰台区云岗站 丰台区丰台花园站 石景山区古城站 亦庄开发区站 门头沟区龙泉镇站 房山区良乡站 通州区通州镇站 顺义区仁和镇站 昌平区定陵站 昌平区昌平镇站 大兴区黄村镇站 大兴区榆垡站 怀柔区怀柔镇站 平谷区平谷镇站 密云水库站 密云县密云镇站 延庆县延庆镇站 延庆县八达岭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