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 </p><p> 一九零二年五月,古巴共和国宣布成立。在最初的三十年里,古巴五个总统走马灯般轮换,五届政府无不贪污腐败,民众几度愤起抗议乃至起义,致使美国不得不三次出兵控制局面,以免国家崩溃。</p><p> 缺乏民主理论准备、缺乏民主心灵性格、缺乏民主行为规范,特别是缺乏自己民族的卓越理论家思想家、缺乏一位领袖群雄众望所归的政治伟人、缺乏一群卓有见识品德高尚的政治活动家,这是古巴共和国初建之际最大的思想、精神和性格弱点。这与美国建国时期星光灿烂的政治理论家、思想家、政治家群体形成强烈对照。古巴唯一的思想家和政治灵魂人物何塞马蒂不幸早逝,依然健在的是独立战争中的几位骁勇善战驰骋疆场的将军、等待遣散的大批士兵和一批小职员式人物。</p><p> 带着整个民族在理论、人才、思维和性格上的种种匮乏和缺陷,带着一群卑渺政客的旧身胚、旧心灵和旧习气,古巴人欢天喜地进入“共和国”大门。在这块额匾下,麇集了一群利欲熏心的俗汉团伙,政治成了阴谋和欺诈的代名词,政界成了恶徒和贪鄙者的竞技场。</p><p> 在最初的六十年里,贪污腐败和政治权术是这个“共和国”总统们最突出的特色,乃至成为一种执政艺术,历代传承这份政治遗产,直至一九五九年革命军长驱直入哈瓦那,开始半个世纪以来新一轮腐败和专制。这个岛国的各届总统似乎都是娴熟把玩政治的老手,他们利用舞弊获得政权、利用腐败获得支持;大权在握,则挑拨离间,分裂各派势力,使之彼此相斗,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于是政治变成耍弄阴谋和手腕的技术。他们没有理念,没有政绩,唯知利益;他们获得拥护,靠小恩小惠,给愚昧者一点甜头,换来一些轻浮掌声。</p><p> 一九二五年,出身盗马贼家庭、做过屠夫、当过兵、经过商、手握军队的马查多(Gerardo Machado,1871-1939)打着国家政治和经济独立的旗帜,誓言发动改革、清除腐败政府。这些带有民族意识和政治改革内容的口号获得民众热烈支持,使他轻而易举获选上台。但是,此人性格残忍、手段毒辣,不能容忍人权民主,以屠夫军曹手段执政,严酷迫害抗议民众,这是一切不幸民族的政界人物最大的性格弊害和政治邪恶。他将宪法改为六年任期,建立起专制体制和恐怖统治。面对民众抗议,他断然宣布军管,搁置宪法中明文规定的言论自由、出版自由、集会自由。他背叛人民,践踏宪法,成为古巴独立以来第一个法西斯式专制者。</p><p> 一九二九年,纽约华尔街股市崩溃,全球经济陷入危机。一九三零年,古巴的社会不满和政治反对的声浪波澜腾起,人民发动全国大罢工。马查多对社会抗议浪潮和工人罢工运动采取开枪镇压、逮捕拷打、暗杀等等拉美国家常见的血腥手段,残酷迫害异议人士、全力扑灭抗议之音。他调动军队控制首都、建立专精各种酷刑的秘密警察队伍、派遣死亡小分队执行暗杀指令。立场中立者被视为有政治嫌疑,微露批评者被视为蓄意颠覆政府,凡是被这个政权视为对政府有害的人或敌人,无论平民、学生还是记者,统统以暗杀手段彻底清除或捆起投入大海喂鲨鱼。他甚至指使警察杀害被拘留者,然后伪装清白说:嫌犯自己死了。</p><p> 他的一系列血腥暴行,激起古巴各界人士--大学教授、学生、工人、妇女--联合起来挺身而出、在城市和乡村建立各种游击队,愤然走上武装抗暴之路。和解已无可能,古巴面临崩溃。屠夫马查多的恐怖统治,为自己掘好了死亡之墓。</p><p> 一九三三年,美国决定终止这个暴虐政权,派出特使敦促马查多下台;此时,在古巴政治中一向扮演重要角色的军队不再效劳马查多政府,这个最初拍着胸脯誓言清污打贪、肃清政治而被民众选上台的暴虐独裁者把古巴的政治和社会搞得乌烟瘴气、一片黑暗,忽然发现脚下是万丈深渊,遂仓皇逃离古巴,去度流亡残生。为他卖命的数百名高官和警察被愤怒的军队和民众痛加炮轰和屠戮。</p><p> 混乱、动荡的社会政治情势,为一个出身贫困农家的三十二岁军人--巴蒂斯塔(Fulgencio Batista,1901-1973)--掌握古巴政权而提供了历史契机。一九三三年,身为中士军阶的速记员巴蒂斯塔利用一群中士军官对待遇的不满,发动一场哗变,立刻获得学生和民众支持,迅速发展成军事政变,经过军中残酷清洗,这个无名之辈一跃成为军头,在美国的支持下,他开始掌控政权。他自知名微资浅,难孚众望,遂隐身幕后,广结人脉,拓展商机,勾结黑社会头目以助势;在政治上,他翻云覆雨,短短七年里走马灯般旋命旋罢多位傀儡式总统,不断测试内外反映、以随时任免总统作为他与外界的政治缓冲器。</p><p> 他精于政治戏法,做足表面功夫,表示要政治改革,刻意给人一个好政府印象。一九三七年,他采取一项意在社会和谐、政治宽松的行动:释放全部政治犯。这是他在向各种政治团体以及以往的政治反对派示好。同时,他借助军队的力量,在全国城乡推行医疗保健和文化教育运动。一九四零年,他主持制定一部新宪法,给人民许多自由权,虽然缺乏执行条款,仍然获得热烈拥护,同年基于新宪法,通过竞选,他成为总统。他的当选和主政这段时期,是前前后后数十年中古巴独立性和社会公正性最高的时期。</p><p> 他当政这四年,正值二战,古巴的蔗糖和镍锰矿产输入欧洲大获利润,古巴经济曾出现短暂繁荣景象,但他四年后仍然败选,根本原因在于,获利的是巴蒂斯塔一伙特权阶层,而不是古巴人民。</p><p> 当年,何塞马蒂为古巴自由民主奋斗而创立“古巴革命党”,古巴独立以来历届总统皆背弃民主理念而走向政治腐败;曾任哈瓦那大学医学院长的葛若(Ramon Grau)接续何塞马蒂香火,建立“真正古巴革命党”。“真正”一词,显示他的党与那些背叛革命、背弃民主的人不同,他们要恢复“真正”的革命精神和民主事业。谁知在大选中打着实现政治先烈何塞马蒂的民主理念这面旗帜、誓言进行政治改革、率领他的“真正古巴革命党”一举击败巴蒂斯塔而上台的葛若,竟是一伙政治强盗和骗子集团,完全抛弃政治改革承诺,完全背叛人民的信任和期望,极度利用手中权力,疯狂图谋己利,大兴裙带关系,肆无忌惮地贪污腐败、践踏法律、背弃道义,使那些腐败的前辈亦目瞪可呆。执政短短四年(1944-1948),他深度败坏古巴的政治和社会,无情扼杀人民对民主的憧憬和希望,十足暴露了一个假革命、真恶棍的丑恶面相。在他掌权期间,古巴至少发生六十四件政治谋杀案,一百件谋杀未遂案。一九四八年,他的同党苏卡拉斯当选总统,为政四年(1948-1952),和他的同党葛若一样把贪鄙腐败、骄奢淫逸推到极致。</p><p> 政治成了一群民族败类社会蛆虫拥集钻营的臭烘烘的粪堆,成了一伙贪财图利者如饥似渴发家致富的捷径;官位成了自私自利者如狼似虎掠夺国家财产的护身。“革命党”漂亮名称、执政口号、改革允诺,消逝在从上到下各级政府官员赤裸裸盗窃国库、贪污公款、挥霍民财的疯狂竞赛中。</p><p> 在这些“真正革命党”当政期间,政府官僚人数膨胀一倍,一九五零年国家预算的百分之八十付给这些官僚集团,葛若被控盗窃公款一亿七千四百万美金,教育部长盗窃两千两百万美金,财政部长盗窃数百万美金;二战后古巴蔗糖大量出口,经济增长逐年上升,财政赢余每年递增,税收增长三倍以上,但是这些国民财富却被政府官员贪污、挪用、随意支配、大肆挥霍,古巴以糖业为核心的单一经济结构毫无改变,农业薄弱、周期性失业、人民生活贫困等问题一仍其旧。 </p><p> 这些执政的社会渣滓利用手中的权力首先个人发财致富,然后利用钱财收买政治反对者,贿赂政府人员,以保持自己的权位。在这种恶性循环中--金钱和腐败是权力的产儿,权力转过来又成为金钱和腐败的产儿--古巴的政治堕落为帮派之间的阴谋和恶斗、黑社会式街头暴力和谋杀。</p><p> 古巴人民曾对“真正革命党”寄托大希望,现在人民陷入大失望、大幻灭。</p><p> 一九五二年大选前,巴蒂斯塔回到古巴。三月十日,凌晨两点三十分,他发动军事政变,清晨五点钟,政府各部、新闻媒体、电厂机场、军事要地皆在手中,从始到终不发一弹,轻而易举掌握政权。哈瓦那人一觉醒来,已处于军事政权下,收音机里音乐不断,旧政府两小时就垮了。</p><p> 这是巴蒂斯塔第二次发动政变。去国息影八年之久、对权力的渴望、对私欲的贪婪日夜焚心的巴蒂斯塔,瞬间政柄在握。</p><p> 走民主正路,循共和国宪法麽?那不是巴蒂斯塔的心愿。他的私心太重、私欲太浓,心理性格太多瑕疵和权术,这些心性劣质本是民主的天敌;他输不起大选,丢不得权位,一朝得手,百欲攻心,权势欲望驾驭下的人,有如踩上风火轮,往往象飞蛾扑火;为私心私欲开道,靠野蛮、靠军队、靠非法手段和流氓路数来得最便捷。两个总统八年来贪污腐败、各级政府丑闻不断、早已丧尽道义、失去民心,这种社会情势为巴蒂斯塔的非法政变提供良机。人们痛恨那群腐败透顶的政治渣滓,从心理上能够容忍政变者,甚至认为早该政变,彻底收拾这群败类。</p><p> 巴蒂斯塔利用民众对腐败政府的痛恨情绪而得手,立即对美国承诺尊重外国资本,对商界承诺稳定国家秩序,对国内各政党承诺两年后举行大选,对民众表示要推动人们渴望的社会民主和公正。</p><p> 为了保住这个以非法手段得到的政权,巴蒂斯塔立即废除宪法,建立专制体制和恐怖统治。二次掌权的巴蒂斯塔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推动社会变革、国家进步的巴蒂斯塔了,他的残酷专制和深度腐败,集合了以往五十年的全部政治邪恶。野蛮镇压异见者,取缔学生和劳工团体,他重蹈二十年前马查多的铁血老路。他超越法律之上,宪法成为他的奴仆,军队和警察是他的家奴。来日无多,他要在有生之年享尽权力的荣华富贵。</p><p> 靠军队取得政权,往往要靠军队维持政权。靠野蛮和流氓获得胜利的,必然靠野蛮和流氓维持胜利。专制政治本身就是孳生一切社会罪恶的母体。巴蒂斯塔政权下的古巴,把这一铁律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个政权庇护下的黑社会各种帮派团伙空前活跃,它们的细胞渗透在全国、特别是首都哈瓦那,各种有组织的罪恶活动层出不穷,古巴社会状况愈发败坏,特权阶层独占社会财富,全国一半人口住在贫民窟,失业率达历史新高,人民生活条件恶化,古巴社会肌体全面腐烂。 </p><p> 自一九零二年第一任总统帕尔玛上任至一九五九年巴蒂斯塔被驱逐,古巴六十年政治不上轨道、经济畸形发展、社会凋敝落后,深度的腐败与残酷的专制构成历届当政集团的两大特征。腐败需要权力保护,权力需要腐败开路。腐败全面蔓延,成为社会生活的动力和政治机器的润滑剂。对待社会正义和民众抗议,他们使用恐怖手段和野蛮暴力来镇压,以稳定政治专制下的腐败社会。</p><p> 所谓腐败,不仅是经济意义上的,道德意义上的,更是政治意义上的。政治专制本身就是一种腐败,即权力的腐败;政治的腐败导致社会的全面腐败。</p><p> 令人深思的是,为了古巴独立,建立民主、平等的社会,志士仁人三十年浴血奋战、赶走西班牙殖民者,获得自主、选出总统、建立共和国,当选者们竟是一群看似体面、口号漂亮却贪腐透顶、权一到手就青面獠牙的社会渣滓和政治骗子。马查多打着民族独立旗帜上台,却迅速背叛国民、走向暴虐和恐怖;巴蒂斯塔制定一部漂亮的民主宪法,却将它踏在脚下;葛若高唱继承先烈遗志、发扬民主理念,上台后民主无影而腐败透顶;巴蒂斯塔卷土重来,残暴、贪腐和虚伪更有出蓝之奇。独立后的古巴,受尽本土这伙唯利是图的政治骗子社会渣滓的轮番欺诈和凌辱。</p><p> 看来,问题似乎不在于掌权的是本地人、本族人还是异地人、异族人;每一个民族和国家面临的深层问题,乃是人性的邪恶、人欲的贪婪、政治的腐败和权力的暴虐,它们皆基于人类内心弊端和黑暗。</p><p> </p><p> 二</p><p> </p><p> 巴蒂斯塔的政治专制和暴虐统治,为一个来自东部富裕的种植园主家庭、有政治热望的年轻律师登上政治舞台提供了历史良机。他就是菲德尔卡斯特罗。</p><p> 一九五二年全国大选之际,二十六岁的卡斯特罗雄心勃勃投身国会竞选,不料巴蒂斯塔发动军事政变,一夜建立专制政权,从此控制议会、操纵媒体、监控大学,严酷镇压反对派,封闭人们从事政治活动的合法道路,为武装暴动开启大门。古巴政治生活中的这一突变,使原本投身议会选举的卡斯特罗毅然转向武装反抗。</p><p> 在古巴历史上,成功的起义皆从防卫薄弱的东部开始。一九五三年七月廿六日,他和一百五十位勇士向东部的重要军营--巴蒂斯塔政权的第二军事司令部--发动武装袭击。起义失败,逃亡者被捕、就地处决、尸体被断肢。五天后,卡斯特罗和他的弟弟劳尔等八人在昏睡中的草棚里被捕。</p><p> 如果不是那位黑人中尉军官萨瑞亚(P.M.Sarria)连声呼喊“不要开枪!你们不能杀害思想!你们不能杀害思想!”,巡逻队士兵必定依照军令立即就地处决卡斯特罗诸人,古巴后五十年历史很可能会是另一副面貌。</p><p> 如果获得政权的卡斯特罗能够时时反思这件往事和救命之恩,反思马查多、巴蒂斯塔政权的残暴和专制,他会不会就自己对待政治异议人士和反对者所采取的那种动辄处决、长期监禁等等残酷迫害行为而深自反省呢?</p><p> 面对巴蒂斯塔政权的指控和审判,卡斯特罗为自己辩护,慷慨激昂宣称:“任凭你们去定罪,历史将宣判我无罪。”这个时期,法官独立执法和判案,他被判处十五年徒刑。巴蒂斯塔赢得大选,宣布结束军管,回到宪法轨道,实行新闻自由,大赦一切政治犯。坐牢不到两年的卡斯特罗兄弟亦获得大赦(巴蒂斯塔政权完全可以按照刑事罪案继续监禁他们)。一九五五年七月,他去墨西哥,发展武装力量,其中一个重要成员是阿根廷医生格瓦拉。为纪念一九五三年七月廿六日发动的那场起义,他们称这场革命是“七二六运动”。离别故土,他誓言:我离开古巴,因为一切和平斗争的大门都关闭了;现在应当行使自己的权利,而不是乞求他们,应当与他们战斗,而不是请求他们;这一别,决不回头,倘若归来,必把暴政的头颅砍落在脚下。</p><p> 一九五六年十一月,八十二人挤在一只小船里,在风浪中飘飘荡荡渡海归来。他们在东部登陆,遭到政府军攻击,仅十多人逃脱,进入马埃斯特拉山区。他对山区的穷困农民说:“别害怕,我是来解放古巴人民的。”此时《纽约时报》记者马修对卡斯特罗的采访和报导,对他个人及其领导的游击战起到巨大的宣传作用。他们与巴蒂斯塔的军队展开游击战和宣传战。这两手,是六十年前独立军与西班牙军队作战时行之有效的战术。与此同时,各个城市的民众掀起强大的抗议运动,各种组织暗中活动,以恐怖暗杀手段回击政府,使政府运转失灵,国家机器瘫痪。一九五八年夏季,卡斯特罗的五千人游击队,胜过巴蒂斯塔的三万专业军队。此时,古巴人民几乎全都站在起义军和反叛者一边,政府军拒绝为这个政权卖命,美国停止军事援助,手握大权、踌躇满志的巴蒂斯塔顷刻之间冰山融化。一九五九年一月一日凌晨两点钟,他席卷国库巨额储备,携家带友仓皇飞往多米尼加流亡。他走的这条暴虐专制的政治死路,恰恰是二十五年前马查多命运的翻版。</p><p> 这个政权盗窃国库价值四亿两千四百万美元的黄金和美元储备,巴蒂斯塔个人窃取国库高达三亿美元。只有两千万美元落在新政权手里,匆忙中他未能带走。</p><p> 考察巴蒂斯塔政权灭亡史,需要注意这一点:政治黑暗腐败而经济繁荣发展。政权的腐败性、非法性和欺骗性导致全民抗议和社会动荡,脆弱的经济繁荣和城市生活的发展会泡沫般顷刻尽失。这个政权充分利用资本主义式经济繁荣和城市生活的各种享乐来贿买人们的良心、腐蚀人们的道义感,使之容忍政治专制和官吏腐败。这就是经济搞活、政治搞死。这是一种拉美社会模式:半学西方、半学东方,下半身资本主义、上半身专制主义,给你吃口饭、随时打屁股。不用学的,是人自身就有的自私、贪婪、残忍和虚伪,而一切学来的,都是半截子、夹生的、表面的。至于学什么、不学什么,那要由专制者的口味来衡量,由他们的私心说了算。</p><p> 还需指出这一事实:处于此次革命前夜的古巴,人均收入水平在南美国家位居最高之列。它追赶的目标不是南美国家,而是美国。美国的各种文化,包括生活方式、物质享受以及汽车、电话、服装和各种消费品等等表面上标志着所谓现代化的各种物品,纷纷涌进古巴。美国那些先进东西,一夜之间渡海而来。古巴城市的资本主义生活情调,在巴蒂斯塔严酷专制下五光十色、缤纷诱人,吸引着外国寻欢作乐者们来此拥红偎翠、日日销金。走经济自由、政治腐败之路的古巴,是权贵、富人和外国人的天堂。官僚的贪污腐败、黑社会的犯罪行为以及赌博、毒品和卖淫等等丑恶征象,把古巴社会蛀蚀得千疮百孔。更不要说那些居住在乡村的农民大众生活之极度艰难、贫困和落后,他们无水、无电、无医疗、无饭吃。毫无疑问,政治的暴虐、社会的腐败和不公平,为新的革命培育了健旺的火种和动力。</p><p> 暴虐专制是每一个人的敌人,它激发的是仇恨的火焰,它坚定的是叛逆的意志,它的心灵根基既黑暗又脆弱,它的解体常常象儿童积木般瞬间倒塌。</p><p> 一九五九年一月二日,格瓦拉率领战士们进入哈瓦那。卡斯特罗率领游击队开始一场横贯全岛的胜利大进军,一月八日进入哈瓦那。</p><p> 古巴历史上的又一个政权,在反对政治专制、追求社会民主、实现宪政治国的武装抗暴运动中进城了,在贫民的掌声中诞生了。(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