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br /><br />就目前状况,中日关系在继续激化。尽管战争对双方来说都是灾难性的,无论是就当前利益或长远利益,双方都没有开战的道理,而且双方政府也无意真战,但事实是战争的危险却在增长。<br /><br />由于内政的需要——赢取民心,双方政客都在赌博;既然是赌博,结果就没谱。马尔克斯有篇小说《事先张扬的杀人案》,主人公本不想杀人,但为了显示自己吓唬对方,到处宣称非要杀了对方,大话张扬出去,收不回来,最后只能是假戏真做。中日之争有重复这出戏的危险。<br /><br />人是血肉的存在,更受非理性的支配,文明将理性说得那么重要,实是因为它挡不住人的“野性”。读史在求规律,但读得越多越知晓,人类的事多由于偶然。尽管中、日政府并不想开战,中日双方利益也不该开战,但是这些不一定能挡住人的“冲动”与“胡来”。<br /><br />深入地看,日本民族有近视、偏执、本民族中心之短;而中国人则好面子,近代以来更有受侵害之辱;特别是中国现政权是毛极权的延续。这些撞到一起,就难免生出祸端。日本挑起钓鱼岛之争是短视,所谓的“无主权之争议”也是一厢情愿的自欺之见(争议是事实);而中国当局对“国有化”的过激反应,则说明其脆弱、焦躁,有太大的危机感,特别是其忽悠民众反日,不仅是玩火,而且泼油。<br /><br />作为中日两国之民间——主要是知识界,重要之责是反战。如果“张扬的杀人”,遇有“制止杀人”的舆论,其就有可能退回去——有理由、有台阶、也有社会力量。反之,如果民间高呼开战,那么“作秀的杀人”就可能演为“真杀”。钓鱼岛之主权可争可议,但不可战争,这是底线。因此,中日两国民间都需要群情反战,要求双方政府和平解决争议。和平、反战是中日两国人民最大之爱国,这是对两国良知的考验。<br /><br /> 二<br /><br />人类尚未走出丛林原则,战争不能免除,许多恶行——包括非义战争,非武力不可制止,因此国家要有军队,政府也要实行武力与战争的权力,有些战争不得不打。但是正因为政府有战争之权,而战争又极其危险,因此民间则需要反战,由此构成政府与民间,战与非战的平衡。反战不一定都是对的,不能因为民间反战,政府就放弃战争之权;但是民间反战将最大限度地压缩战争的可能,迫使政府开战更谨慎更理性。二战后,欧美兴起的反战运动乃是人类文明的大进步。<br /><br />现代世界毕竟与过去有了巨大的变化,特别是科技与武器的发展。现代战争主要依靠武器,而非人力,因此不需要全民卷入,这为民间反战提供了可能;而现代武器更有毁灭性,需要最大地压缩其可能性,因此民间反战乃是必需。欧洲曾是人类历史上战争最频繁最惨烈的地域,但是现在欧盟成员国间,已不大可能再发生战争,因为民众已经不接受战争。欧盟不愧是当今人类文明之表率,是世界迈向和平的方向。<br /><br />强调一下:战争是人类最大之恶,其一旦开启即是灾难。由于政府具有战争权,因此民间需要反战,以对之制约——而非剥夺。反战是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的标志,也是人类文明的目标。<br /><br /> 三<br /><br />国家之间有领土争议是常态,国民要求捍卫国家主权的热情是好的,游行抗议也是正常的,但底线是和平:一是和平地示威游行,避免暴力行径;二是要求的底线在:和平地解决领土争端。此即“和平的爱国主义”。无论是民族主义,还是爱国主义,都需要以和平作为底线,加以制约,否则其就可能以“正义”、“崇高”的面目演绎为大规模的肆意屠杀。“民族主义”、“爱国主义”都曾是人类大规模屠杀的凶手。<br /><br />此次保钓抗日,中国民间的反应很让人担忧。首先,中国八月间发生的反日抗议运动,多受政府的煽动与操纵,否则在极权制度控制下,不可能发生如此大规模的民众上街游行。民众自发地表达爱国情绪是一回事;政府有意对之煽动操纵是另一回事。<br /><br />政府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煽动操纵民众情绪——特别是民族主义,这是非常危险的,前有纳粹德国及日本军国为鉴。而作为中国人,我们对毛的群众运动更应该“记忆犹新”。毛所谓的发动群众,实际就是利用民众的愚昧,煽动他们的情绪,进而控制他们,利用其盲目的暴力,以达到“党”及他个人的政治目的,土改如此、镇反如此、韩战如此、大跃进如此、反右与文革也是如此。1969年,为转移“文革”危机,毛用“珍宝岛”忽悠全国军民,对苏开战,致使苏险些向中国投核弹,毛号召全民挖的防空洞至今尚在。中共的政治一向是愚弄民众、操控民众、肆意利用民众暴力的政治,其给中国带来无数灾难。对之,国人要铭记。<br /><br />再者,当局也要注意,玩火自焚,毛最终的结局是一证。此次当局操纵的反日运动也有征兆,如果是街头抗议持续下去,火就会烧向中共,这也正是当局又将其及时制止的原因。<br /><br />抵制中共极权政治,首在抵制其对民众的煽动、愚弄和操控。这也就是在极权制度中,争取言论自由、媒体独立、信息公开的意义之所在。政府是代表全民利益,为之服务的,而不是用来操控民众的,因此民间必需与政府保持距离,建有独立的组织,保有对政府监督、批评、抵制的权利。一个受政权操纵的民族,其智、德、能一定不断退化,乃至最终失去鉴别力,被拖入灾难。<br /><br />其二,此次民众抗议有一定程度的暴力性,且毫无理由地均施向无辜。实施这些暴力,与其说是反日,不如说是借题发泄,为暴力而暴力。这种暴力和义和团的暴力、共产革命暴力、文革暴力是一致的,是国人中愚昧、野蛮性的表现。“核灭小日本”、“杀光日本人”……,这些口号不仅应让我们羞愧,而且需要国人深刻反省,警惕中国走上法西斯道路。<br /><br />中国传统文明以“仁”为核心,其作为国家正统意识形态,是对暴力的有力制约。但1949年以后,中国传统道德遭到毁灭性的破坏,毛倡导阶级斗争,无论是国家暴力,还是民众暴力都受到鼓励,整个国家和民族向残暴与野蛮性退化。就此,中共的极权制度及毛的意识是反文明的。虽然中国改革开放了三十年,但是中国的体制未变,毛的意识也未得到清理,加之腐败和不公正,民间蓄积了深厚的仇恨和暴力。今天,这种愚昧而盲目的暴力以反日的面孔出现,明天它也必以其它形式出现,甚至会打出新的“革命”旗号。对之,我们需要有充分的认识和警惕。<br /><br />暴力是人性的本能之一,人类在文明的进化中,需要不断地自觉地去暴力化,文明的标志之一就是非暴力性。近两个世纪以来,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中国民族是由种种惨烈的暴行中走过来的,如果我们没有良知的引导,没有健康的精神梳理和深入地反省,暴虐将铸入中国民族的性格——其实它已经渗入我们的血液中了。文革作为一场民族集体施虐的暴行,不能仅归罪于毛个人,整个民族应该反省。我们反对极权制度,其中最重要的是反对它的残暴性,需要清楚,我们不是为“主义”而战,而是为文明而战,因此民间反对派需要持守底线——非暴力;非暴力不只是手段,更是目的。<br /><br />其三,一百多座城市,数百万人上街抗议,其中大部分人对钓鱼岛的历史原委并不知晓,更不像台湾人那样涉及渔业生计,而是情绪性上街。这些情绪中,一部分是天然的爱国情感,一部分是对日本侵华历史的义愤,此均无可非议,但更多的成分则是平日内心压抑的不满。中国的腐败、不公、贫富差异触目惊心,如果不是强力“维稳”,国家早就崩溃了,而也正是这种强力压制,使民众内心蓄积下太多的不满、恐惧和怨愤。民众这些怨愤平日不的表达,而政府一旦网开一面,可上街反日,于是民众便蜂拥而上,借机泄愤。最说明问题的就是那些盲目的暴力。<br /><br />如果一个国家的民众积蓄了太多的不满、恐惧和怨愤是很危险的。中国的许多突发性群体事件都是无缘由的,如果中国再爆发一次“八九”事件,一定不再是和平的了,而将非常惨烈。文革期间,整个民族卷入集体暴行,原因就是人们内心有太多的压抑、恐惧、愤懑。一个国家仅靠强力“维稳”是危险的,“川壅而溃,伤人必多”。而且民众的这种愤懑情绪很容易被权力者所利用,靠煽动民粹主义或民族主义,将全民带入集体暴行或战争。<br /><br />中国民间蓄积的怨愤、暴力有三种可能:1、突发崩溃性暴乱;2、“文革”回潮,左翼红色革命;3、国家主义——法西斯化,对外进行战争。这三种可能都很危险,需要警惕。中国各地频发的突发群体暴力事件、重庆的“唱红打黑”及此次“保钓反日”,已经显示了中国未来走向的征兆。<br /><br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