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巨变时代”把脉——读张伦《巨变时代——中国、两岸与世界长短集》

旅法学者张伦先生的文集《巨变时代——中国、两岸与世界长短集》于十八大前夕在香港出版。在已出版的海外华人学者的众多著述中，笔者认为，《巨变时代》一书很有特色，值得推荐。   该书的作者张伦，出生于中国东北，八十年代在中国治学时，曾受邀参与中共经济改革与政治改革多项课题研究，为“政治体制改革中的民主党派”、“资产经营承包制”等课题组成员，同时是民主派民间力量机构北京社会经济科学研究所重要成员。“六四”以后被指为“黑手”，被迫逃离中国，经多年异域飘泊、求学、奋斗，现担任法国塞尔奇.蓬多瓦兹大学副教授，同时是媒体评论员和自由撰稿人。该书汇集了近二十年来，作者对中国、台海两岸和国际关系及文化发展各种问题的观察与思考心得，涉及政治、外交、社会、文化等诸多领域，全书共分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变动中的中国：思潮、人物、事件，重点剖析中国存在的种种问题，包括政治制度、社会公正、发展模式、道德危机与文化重建等；第二部分：台湾转型与两岸关系，作者曾多次前往台湾游览、访学，对台湾民主化转型史和现行的多党民主制政治运作有着近距离观察和深入研究，提出中国大陆后共产主义转型应借鉴台湾模式的经验，并探讨两岸关系未来的发展走向；第三部分：变化中的法国、欧洲与世界，重点研究21世纪欧美及世界文明走向与挑战，以及作者所在的法国现存的社会问题与演变趋势等论题。   全书开篇的几篇关于中国民主化与现代化转型的“长论”，多成文于十几年前，探讨了“权力”与“权利”、“改革”与“革命”等问题，作者认为：中国正面临全面的制度更新与再造，如果当政者就此拒绝和平转型，那么一个新的民粹主义的、或多或少以传统形式出现的、旨在实现社会正义的激烈行动将可能再次爆发。作者也论述了知识分子在未来社会运动与政治转型中的作用，认为虽然当下知识分子中的一些人面对诸多问题有一种无力感，但知识分子将继续在后共产主义和现代化转型中扮演重要角色，经过“文革”的一代和经历了“天安门运动”的一代，将成为未来社会转型中最重要的行动者。当年涉及的很多问题当时并没有引起太大反响，近年来随着中国大陆群体性事件频发，不少专家学者都认为政治模式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时候，政治转型才又频被提起。随着十八大前薄熙来倒台和温家宝家族财产被媒体曝光，中国政治体制的弊病为更多民众所关注、了解。书中也谈及“重庆模式”，作者认为薄熙来尚未倒台前推行的“重庆模式”是“中国模式”的一个变形缩影，诸如当时所推崇的“唱红打黑”是权力强制推行的，政府应还民众以权利。   作者强调了“维权运动”在建设公民社会和社会转型中发挥的作用，作者认为，中国需要新的社会运动，新的健康的社会力量、社会行动者参与解决问题。维权运动就是这样的社会力量，维权人士和参与维权的公民就是这样新的社会行动者。传统体制的分化造成了新的社会主体出现，但由于现有政治结构的压制，这种社会主体没有获得完整的自主，权利受到戕害，维权运动由此而生。维权运动是公民对于权贵结构的反抗，是在对自身权益觉醒意识的基础上产生的自觉行动，是以合法、理性、和平和渐进的方式进行建设性的行动，以争取重新分配资源和机会，抑制权贵结构的恶性扩张，补偿社会受害者，最终寻求逐渐建立法治社会、消解权贵结构，来重建正义秩序。维权运动也是一个文化更新运动，它有助于帮助中国人确立以往缺乏的公民主体意识。维权运动也是一种新的社会再造运动，为中国的公民社会的建设打下基础，在维权运动中才可能培养出真正现代意义上的公民，发展出让各种行动者、各阶层都能接受的新的机制和制度解决方式来维持稳定和发展、建构新型的公民与国家的关系。   关于台湾转型，该书也用了不少篇幅介绍。作者认为两岸文化传统、生活习性十分类似，但随着台湾向文明发展，两岸的分隔也越来越远。作者希望中国像台湾一样和平转型。不管台湾民众怎样对台湾的民主、对领导人施政感到诸多的不满意，这一点本身恰恰说明台湾的民主化已经完成，进入一个新的巩固、提升的阶段。我们需要从台湾走过的道路借鉴其核心的一些东西：勇于改革，坚定走向宪政民主，朝野合作，理性、和平，给与人民表达和选择的自由，开放党禁。"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有监督、有对手和挑战才能有新生。   按照作者在《序言》里的话，本书“记录个人生命和思想的历程，也借此折映时代”。中国正处于巨变之中，我们面临着终结历史轮回的重要关口。我相信，在为未来“自由中国”的艰辛长途跋涉中，同样有着流亡者的痛苦、血泪和责任。我也相信，包括中国国内的读者们，可以从这本书中获得很多的助益和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