遒真：“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 一个悖论 ——评“三个自信”从何而来？

中共中央理论权威衣俊卿先生提出了著名的“三个自信”（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自信这个道路是正确的；自信这个理论是正确的，自信这个制度是正确的）之说。无疑，“理论自信”是核心。 当代中共的意识形态指南，总起来说称作“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它的基石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这一指导思想一举打破了传统社会主义教条的禁锢，曾经为“改革开放”立过巨功。但是，凭着一个历史研究者的良知，笔者不能不郑重地指出：它是一个悖论——现在已经变成了深入改革的绊脚石。 为什么说，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是一个悖论？可以简而言之。 马克思、恩格斯在《哥达纲领批判》、《共产党宣言》等著作中告诉世人：社会主义是人类理想社会——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它建立在发达的资本主义的基础之上，是高于资本主义的社会形态。 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论述中，共产主义具有以下特征：没有阶级，永远摆脱压迫和阶级斗争；高度发达的经济和文化；消灭私有制，社会占有生产资料（有别于集体所有制和国家所有制），既无商品也无货币，社会生产内部的无政府状态将为有计划的自觉组织所代替，实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他们特别强调：未来的社会必须给所有人提供真正的自由、必须建立民主的政治制度。 问题的症结是：在什么条件下才能进行社会主义革命？ 1859年1月，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论断： “无论哪一种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生产力全部发挥出来以前，是绝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绝不会出现的”。 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创建于20世纪50年代初期。当时经济相当落后，广大农民还使用2000年前的农具进行手工劳动，工业规模非常弱小。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全球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还充满着活力，高度发达的经济仍在蓬勃发展，而中国的生产力水平十分低下，形成了鲜明对比、巨大反差——之下，中国大陆在巨大权力的操纵下，强行实施社会主义革命，消灭了私有制，建立了所谓的“公有制”和所谓的社会主义。 20世纪曾经在地球上出现过的社会主义阵营各国，基本上都是贫穷落后的国家。 这样的社会主义，其实正是马恩在《共产党宣言》里严厉批判过的“粗陋的平均主义”。在“宣言”第三部分里，马恩论道：“倡导普遍的禁欲主义和粗陋的平均主义……就其内容来说必然是反动的。”此前，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里，马克思还批判过与之相关的“粗陋的共产主义”。他说：“从想象的最低限度出发的平均化的顶点”——即贫穷的极端平均主义。显然，粗陋的共产主义不是共产主义也不是社会主义。对此，晚年恩格斯说得更深刻而生动：“如果我们的理论一旦被实现在这个世界的一些封建落后的国家和地区，不啻是将我们的理论变成了一幅幅令人啼笑皆非的漫画而已。” 建立社会主义制度以后，毛泽东时代的中后期——1960、1967、1968、1976年，中国沦落成了全球第一贫穷国家。占全国总人口百分之八九十的广大农民日工值不过区区几分钱、0.10元多一点，经年累月天天顿顿以清一色的红薯土豆果腹，连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食盐煤油肥皂都没有钱买，贫穷到了极点，是货真价实天底下最穷困潦倒的群体。 难道，这样的社会——且不说毫无自由暗无天日——就真的是先进优越的社会吗？ 邓小平一针见血地指出：“经济长期处于停滞状态，总不能叫社会主义。”“贫穷不是社会主义”。他还说过许多类似的话。如：“我们的人民生活如此困难，怎么体现出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四人帮叫嚷要搞‘穷社会主义’、‘穷共产主义’，胡说共产主义主要是精神方面的，简直荒谬之极！”——这些说法，堪称高见。 为纠正毛泽东时代的荒谬，1987年10月中共十三大创立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 试问，改革开放初期，1980年代，中国的经济就已经非常发达了？非也。就已经超越西方资本主义世界了？非也——这是常识，毋庸赘言。 按照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理论，彼时中国建设社会主义仍然不够格，仍然没有资格迈进社会主义的门槛。 既然连社会主义门槛还没有资格迈进，那么，岂能妄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所谓“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它必然意味着，已经进入了社会主义社会，只不过刚刚进入或进入不久而已。 可以说，所谓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还从未在地球上出现过。 因此，“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其实是一个悖论。   搞懂了这一点，一个问题——当前的热门话题自然而然跃上纸面：中共中央的理论自信从何而来？   强调理论自信，恰恰说明：非常不自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