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荣幸在参加纽约国际文学节，并在国际笔会举办的《中国言论自由报告》的新闻发布会上发言。<br /><br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的生命的轨迹，因为我是独立中文笔会会员、刘晓波的亲密朋友以及追求言论自由的作家，而发生了巨大变化。<br /><br />在刘晓波担任独立中文笔会会长期间，我有幸担任副会长，配合他组织笔会会议，突破中共的对结社和集会自由的限制，以及为狱中的作家提供各种援助。<br /><br />今天，在中国的监狱里关押的作家和记者的数量，仅次于土耳其。当年竭力营救狱中作家的刘晓波，自己被关进了监狱；我在经历酷刑折磨、险些失去生命之后，被迫离开祖国，来到大洋彼岸。离开中国一年之后，我完成了两本新书，其中一本是《刘晓波傳》。我们不应该忘记这位像古希腊神话中推着石头上山的西西佛斯一样的英雄。<br /><br />我们更不应该忘记那些没有刘晓波有名的狱中作家，他们的名字出现在这份报告上，在监狱里的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份报告的发布，但他们肯定知道，全世界有那么多同行爱着他们。<br /><br />独立中文笔会之所以能在中国存在，因为它是国际笔会接纳的正式成员。如果中共公开宣布独立中文笔会是非法组织，也就等于宣布国际笔会是非法组织，他们暂时还不敢这样做。<br /><br />但是，多年来，中共当局一直在向国际笔会施加压力，或者承诺好处，希望国际笔会抛弃独立中文笔会。这些年来，很多国家的政府和非政府组织，大公司和富豪们，已经屈服于这种软硬兼施了。他们只关心跟中国做生意，假装看不见中国日益严重的人权问题。<br /><br />国际笔会没有这样做，而是一如既往地支持中国作家的言论自由和其他基本人权。这让我想起了美国作家海明威的一本书的名字——《丧钟为谁而鸣》。丧钟为每一个人而鸣，如果忘记那些因言获罪的兄弟姊妹，我们就不配享有自由。<br /><br />刘晓波说过，你们可以关押我的身体，却不能囚禁我的灵魂。圣经中说，那杀死身体却不能杀死灵魂的力量，你不要怕他。当我在纽约获得公民勇气奖的时候，我五岁的儿子小光益問我说，爸爸，你每天都在电脑前面写作，又没有像我的好朋友的爸爸那样是个救火的消防员，你为什么得到这个关于勇敢的奖励？<br /><br />我暂时无法回答这个过于复杂的问题。我不能告诉他，我曾被共产党秘密警察用黑头套绑架，他们一根一根地掰我的手指。他们说，你的手指在电脑上敲出了一千万字的反动文章，所以十个手指都要被折断。这就是在中国，一个说真话的作家需要承受的痛苦，以及必备的勇气。<br /><br />我期盼，当我的儿子长大的时候，他不会听到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答案。那时，所有的中国作家都能自由地思想和写作。<br /><br />为了那一天及早到来，让我们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