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淑女共产党？ – 纵览中国-China In Perspective

习近平上台后，先后祭出了一些政治招数，发表了许多引起人们猜想、幻想和争议的说法，虽然显露了和其前任一样的政治思路上的枯竭，但却展现了比其前任强烈的多的企图心和“保卫红色江山”的使命感。最近，其宣传喉舌提出要给共产党减肥，这一动向，颇令人玩味，难道中共这个世界第一大党，真的想而且认为自己能够实现从政党肥婆到政党淑女的华丽转身吗？坊间有人预感共党“清党”概念所传递那种政治气候的寒冷肃杀，认为这是习近平继续向“左”转搞二次“文革”的信号，这样的预感准确吗？到底中共此次“减肥瘦身”的意向（也许已有确定计划，但我们怀疑）透漏了什么样的政治信息，对中国的政治走向有何影响？     首先我们要看，中共这个党为什么这样肥胖。其实，答案非常简单，因为中共这个党基本上垄断了所有中国的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资源，只有进入了这个组织，才能得到一张分赃的门票，和共产党的理念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加入中共的人无非是想进去分一杯羹，甚至升大官发大财，即使仅仅为了自己追求自己的幸福实现自己的价值的过程中有些许政治保护，入党也是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的选择（比如说，有些真心做学问的科学家入党），于是乎，千军万马都走这个独木桥。不信，你去问那些挤破头考公务员的人是为了什么，难道还有人真心认同中共的理念的吗？     从宏观上看，自1989年“六四”以后，中共的权贵资本主义的发展道路使中国形成了两个越来越割裂的社会，一个社会是由权贵阶级组成的“中国有限公司”，另一个社会是有无权者组成的“屁民中国”。中国有限公司就是以中共官僚为原始股持有者、通过向国内外资本家开放股份，与知识精英分红使其犬儒化而形成的庞大利益集团。这个利益集团垄断了几乎所有的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资源，所谓的入党，其实就是试图挤进这个利益集团的第一步。然而二十几年来这两个“中国”之间的社会流动性滞阻，亦即屁民中国的成员成为中国有限公司的持股者的几率越来越小，但是人们还是抱着很高的期望不断试图挤入，可是另一方面，这二十几年来，政治、经济、社会资源越来越薄，同时越来越多人像蚂蝗一样想吸附在这个肥胖的党的肌体上，这种现象，党的核心想起来可能都慎得慌，在这个背景下，中共高层提出整党瘦身的想法，也是有一定的脉络可循的。     我们再从另一个角度揣摩中共的减肥瘦身思路。习近平未必不意识到两个割裂中国的现实所埋伏的政治危机。两个社会拥有两套不同的政治话语体系，在中国不存在可以讨论公共议题的共通政治语言，中国也不存在所有公民共有的政治生活，中国有限公司的特权腐化以及其在权力（国家暴力）的掩护下对屁民中国的盘剥欺压使得两个社会越来越对立，矛盾越来越深。为了缓和不断激化的矛盾，中共高层抽出整党甚至清党的令箭，其实和反腐败、打大老虎的言辞的思路是一致的。然而，任何党要清党必须至少具备如下三个条件中的两个：其一，是要有明确的党员标准，其二，党内要有不可挑战的权威，其三，要有贯彻执行党员的标准或最高权威意志的从上到下的机制。首先，党员标准，假如按党章规定的党员标准清党的话，不说别的，仅坚持共产主义理想一条，中共就会变回人数极少的地下党了；其次，假如客观标准混乱或不存在，权威的意志就是标准，但是，习近平的权威足以施行清除上千万甚至几千万人出党的“减肥”计划吗？习近平不是邓小平，更不是毛泽东，就是毛泽东，他除了少数几个他要打到的党内高层人物外，其权威和智慧并不能帮他决定从上至下谁是革命的谁是反革命的，致使全国各地使用包括武斗在内的极端残酷的政治斗争方式来决定之。权威如毛泽东在文革时期尚且不能很好地使用党组织完成他的意志，造成了党内严重的分裂，在文革后期把自己的权威耗尽才勉强收拾残局。习近平的权威显然是不足的，以清党清掉“坏分子”缓和党民矛盾这套把戏，习近平恐怕玩不下去，也不敢玩。习近平没有金庸笔下乔峰的魄力与威望，但党内的全冠清倒是不少。     其实不难理解，目前习近平最担心的莫过于三件事，一是党内高层的明显裂痕，二是突发的不可控制的大规模民众街头抗议活动，三是经济危机的爆发。习近平有关“前后三十年”的言论未必表明他倾向面朝文革的“左”转。不能掀掉毛泽东这个祖宗牌位是自邓小平以降中共四代领导人的共识，这关系到中共统治的根本合法性问题，习进平之所以比他的前任更公开地“挺”毛，是为了弥合薄熙来留下来的党内裂痕，他绝不会进行民间“毛左”期望的那样的“左”转的，因为在当前的中国政治生态中，邓小平是更不能否定的，因为目前中共实行的无意识形态实用主义的鼻祖是邓小平，现政权的权力基础是中国有限公司，是权贵资本主义，习近平和他的家人以及他周围的党的领导集体的成员们是权贵资本主义的总后台，往“左”（毛左，文革左）比往右转更加没有前途。他心里明白，“两个中国”和马克思所讲的“两个阶级”是不一样的，前者的根源是中共五代领导人一以贯之的政治专制主义，而后者的根源是经济资本主义，国际语境中的“左”（照顾弱势、限制资本、政府干预等）的政策根本解决不了“两个中国”结构中的政治危机。诚然，习近平正在收紧意识形态和言论的控制，但这不意味着上述两种意义的“左”转（请记住七不讲里有不讲权贵资产阶级），而意味着政治专制主义的加强，以防止公民运动的蔓延，无论公民运动是左倾的还右倾的。乌有之乡的乡民及其拥护者如果进行民权运动，习近平同样要挥舞政治狼牙棒一顿丑揍。     从中共近十几年的政治说辞和口号来看，经历了三个代表，科学发展观，大国崛起，和谐社会等，说教和现实越来越脱节，意识形态越来越不能自圆其说，各种修补捉襟见肘，习近平的梦论说明了他政治思路枯竭，这个虚幻的中国梦到底是什么，连中共自己的宣传喉舌都讲不圆范，但是他要用这个梦笼罩中国。他也知道“党”在人们心中的是什么形象，但是他立志不做中国的戈尔巴乔夫抛弃“党”，为了收拢人心，抛出一个“整党”的概念，制造一些“新政”的气象。     总结起来说，习近平总体策略是——在党内左右逢源，在民间左右开弓，装着向“党”开刀以缓和党民矛盾。但这把政治手术刀用错了位置，明明应该是开颅手术，他却用来割痔疮。所以对中共的整党瘦身不必太认真，到头来被清除出去的无非是那些在党和不在党都一样的同属于屁民中国的尾巴党员们，中共垄断所有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资源的现实不改变，“两个中国”的结构不改变，说什么都没有用。     从政治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中共以为提出一个整党的口号，就能重新收拾人心，唤起民众对中共要改革的幻想，其实是个幻想。长期以来，中共无实质性的改革举动，它各种名词说辞已经把民众的期待消耗完了，现在中国民间对当下政府的普遍反应是“不期待，不绝望，不幻想”。因此，面对中共抛出的这个整党的政治烟雾弹，我们只需用眼角的余光稍加打量，便能戳穿其用心。     关于这次中共瘦身计划，无论其智囊团开出的药方是使用传统中医针灸，还是租借现代西方技术，只要不解决目前正金字塔的社会结构和倒金字塔的分配模式，无真正的宪政改革，中共的政治淑女形象就无法建立。肥婆身披现代物件走在街上，尽管能得到一些服务，但是无法得到尊严，经济层面的肥硕并不能掩饰民权层面的糟糕。怎样才能变身为政治淑女，习近平和中共上层，他们懂的。     其实，民间也懂得如何帮助中共减肥。长期以来，中共像黑社会一样，不允许党员退党，唯一的退党机制就是“开除”，在这次整党瘦身的讨论中，有党的御用学者提出了建立退出机制允许自由退党的建议，这一点是值得重视的，这和法轮功的退党运动有几分暗合，似乎，公开抛弃党很快就没有政治风险了。既然如此，得不到利益的党员、和党不一条心的党员、相信党应该瘦身的党员、相信党外应该有党的党员、不够共产党党员标准和超出共产党党员标准的党员，有名望的党员和边缘化的党员，何不主动配合党的瘦身计划轻松愉快地退党呢？这年头，离婚都这么普遍、轻松而不需要理由，更何况退党。     （2013年5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