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师益友张祖桦

<div> </div><div>&nbsp;</div><div>我和先生古川多年来一致认为在我们成长的道路中对我们帮助和启发最大的就是张祖桦老师。他向来平易近人,毫无架子,像父亲般和蔼可亲。他是一位非常慈善的长者,乐于帮助青年人,行事低调,对人宽容,总是能发现别人的优点而不计较对方的缺点。</div><br />可就是这样一个平和的人,却常年遭到中共当局监视软禁,政府连这样一个平和的人都容不下,可见它腐坏到了什么程度!这个国家完全陷入了黑帮化、特务化,政法委这些国家暴力机器挥霍纳税人的钱财来行迫害纳税人之实,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日后,这些助纣为虐者的恶行必须要被清算。<br /><br />第一次准备去见张老师之前,我有点紧张有点忐忑,毕竟在我这个初出茅庐的丫头眼里他是个名人、老前辈,似乎有点高不可攀,但当我见到他本人的时候,这些思虑全都烟消云散了。2007年的一天,先生古川带我到张老师家里拜访他,我对他一见如故,那天我们聊得很愉快。自此,我们成了忘年交,他也如恩师挚友般帮助提携我们。他每次都喜欢带朋友去他家附近的&#8220;三苏酒楼&#8221;吃饭,并向大家推介那里的&#8220;炒手&#8221;&#8212;&#8212;类似馄饨的一种食品,他对待朋友的热忱和慷慨始终令我印象深刻!<br /><br />2007年10月28日,民主前辈包遵信先生去世。包老的遗体告别仪式于11月3日在北京东郊殡仪馆举行,张老师邀请我们去参加。他不但帮我们准备好了挽联,还拍成照片放在了日后印刷的《包遵信纪念文集》一书的封皮上,当我拿到那本书,看到封页上的挽联中有&#8220;古川、李昕艾敬挽&#8221;之字样的时候,我很感动。在那次告别仪式上,我也第一次如愿和张老师合影。一年后,包老的骨灰下葬仪式在北京举行,我由于当时在老家唐山养胎未能参加。<br /><br />令我记忆深刻的是,2008年的一天,我通过skype与张老师通话,在说到共产党这么多年来对国家、民众和异议人士的迫害时,出乎意料的,他竟激动地哭了起来,我也生平第一次听到他愤怒地骂&#8220;他妈的&#8221;三个字,当时在电脑一头的我听到我最敬重的恩师的哭声,心里无比难过,我一下子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是那样一个亲切、宽容、和善、真实的良师益友,我甚至找不到他的缺点。<br /><br />2008年5月17日,我与古川的婚礼在北京紫竹院公园里举行。张老师欣然前往参加,并为我们做了证婚发言。他送给我们夫妇每人一个精致的U盘,还包了一千元红包给我们。<br /><br />张老师没有自己的孩子,但我想他已经把关心中国自由民主事业的年轻后辈都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对待和帮助了。不止我们夫妇,我知道他还帮助提携了很多人。难怪朋友李智英会送张老师一幅字提曰&#8220;江河长百谷&#8221;,意谓&#8220;那江河之所以能成为百谷的尊长,是因为它低下。&#8221;此句取自古语&#8220;君子知天下之不可盖也,故后之下之,使人慕之。执雌持下,莫能与之争者。人皆趋彼,我独守此。众人惑惑,我独不从。内藏我知,不与人论技。我虽尊贵,人莫害我。夫江河长百谷者,以其卑下也。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戒之哉!戒之哉!&#8221;大意是劝诫人需常常警戒,不可骄傲自大,应常存谦卑之心,施福与人,方能成为真正的令人尊敬和羡慕的人。<br /><br />张老师的谦逊平和、令人折服仰慕,是我的朋友圈中的共识。一次,朋友们在私下里讨论如果将来有一日中国真的实现了自由民主,我们会选什么样的人上台呢?没想到众人在事先从未商量和沟通过这个问题的前提下,却异口同声地说出同一个名字&#8220;张祖桦&#8221;。对于刘晓波的看法,朋友间的分歧还比较大,但是对于张老师的看法,我从未听到过负面评价。张老师曾任中共共青团中央常委、中央国家机关团委书记等职,&#8220;六四&#8221;事件之后,他毅然离开中共中央机关,投身民间,一直低调做实事。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甘愿做一个终日被骚扰的异议人士,这是多么大的勇气和魄力啊!<br /><br />2008年12月,《零八宪章》被公布,作为起草人之一的张祖桦老师遭到国保传唤和抄家,作为起草人之一的刘晓波被逮捕判刑,中共当局的打压动作令张老师倍感愤怒,他曾公开声明:&#8220;我作为《零八宪章》的主要起草人和首批签署人之一愿意承担我应负的所有责任。我早就做好为《零八宪章》坐牢的准备,我愿意陪我的好友刘晓波一起坐牢;同时,我再次要求立即无条件释放刘晓波。&#8221;<br /><br />当时,古川也因为《零八宪章》的事情被当局叫去问话。此后,在这红色恐怖肃杀的时日里,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无缘再拜访张老师。<br /><br />2010年夏末秋初近中秋节的时候,我们一家与友人王俊秀一同去拜访张老师,因为忙于生小孩照顾小孩,我与张老师已经两年没机会见了。而我没想到这次却成了我在中国与他的最后一次会面,遥不知下次相见是何年?<br /><br />2011年2月,中共当局的&#8220;茉莉花大抓捕&#8221;镇压行动中,古川被绑架失踪63天。期间,张老师甚是为我们一家担心和着急,由于他被国保看管得很紧,只好嘱托王俊秀帮助我们找律师。那个时候我也真的感到孤独无助,甚至会为周遭的冷漠而抱怨,但我知道张老师是在那个特殊时期为数不多的还在关心和帮助我们的人之一。<br /><br />&#8220;茉莉花&#8221;之后,一直到我们出国,我们再也没有得见张老师。2012年4月4日,国保拦阻我们一家出国,此时张老师也由于我们出国之事被当局加紧看管。7月6日,又经过三个月的抗争,我们才获得了出境权。在离开这片令我又爱又恨的国土之前,我是多么希望再见张老师一面,哪怕只是简单地道个别。可是这想法是奢侈的,这个邪恶、荒谬的政权制造了多少人间的悲欢离合啊!<br /><br />其实很久之前,我还在中国的时候就已经想写一篇关于张祖桦老师的文章了,但是一直没有动笔。也许是离开得久了,那种惦念之情越来越浓,才促使我不得不下笔完成心愿。考虑到他的个人安危,有些事情还不便回忆,只待中国变革成功之日。<br /><br />来美后,我们只透过网络与张老师通话过一次,为了他的安全,我们不想多打扰他,惟愿他一切都安好。对于张老师,我想我的感恩之情一生都不会消逝。如果说赵常青是那种令我可以没大没小、无拘无束、任意放肆、无需隐藏而真实释放自我的闺中好友,那么张祖桦就是那种令我敬仰、有父亲般亲密感的恩师。张老师没有自己的儿女,但我想说他并不孤单,因为我们两个晚辈心中从没有忘记他,有种牵挂不会因距离的拉长而扯断,我们愿做他的儿女。但愿有一天,在自由的世界里,我们还可以再相见畅谈,如父子父女一般。<br /><br />2013年5月29日于纽约<br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