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书信史在民间 (下)

<div></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img src="/EditBackyard/EditorData/Photo/2013/Dec/1282013101001.jpg" align="right" alt="" width="300" height="411" />&nbsp;<img src="/EditBackyard/EditorData/Photo/2013/Dec/1282013100001.jpg" align="left" alt="" width="300" height="411" /></div><div>&nbsp;&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nbsp;本书中的张君劢,是一位在近代百年中国历史上留下了深刻印迹的人物,他一生纵横于政学两界,参与了他身处时代诸多重要的政治事务和学术活动,在政治领域和学术世界均收获了丰硕的成果,既在政治舞台上不断地影响着时代,又创造了属于他自己的学术思想体系,由此造就了他这一生的双重身份:政治活动家和学者。对此,张君劢曾这样坦露心迹:&#8220;自身兴趣,徘徊于学问与政治之间,政治不需要我时,学问的兴趣足够消磨岁月&#8221;。然而,他终究不是为学术而学术的,他的心中始终怀揣着一股不渝的报国之志,正如他自己所表白的:&#8220;求学问是为改良政治,是为救国,所以求学问不是以学问为终身之业,乃是所以达救国之目的。&#8221;这位民国时代学者从政的典范,这位储安平心目中&#8220;学问、操守、私德,在今日之中国属于第一流&#8221;的政治活动家,却大半生不见容于且开罪于国共两党,进而受到二十世纪中国这两大政治势力疾风骤雨般的打击。</div><div>&nbsp;</div><div>&nbsp; &nbsp; 在国民党方面,张君劢因为反对二次革命,从事反蒋活动,反对并要求结束国民党的一党专政,不满蒋介石未遵守《中华民国宪法》,导致他所创办的大学被国民党政府接收,他创办的杂志被国民党当局查封,他本人遭国民党特务逮捕拘禁,他参与发起成立的民盟被宣布为&#8220;非法组织&#8221;,他创立的民社党遭到台湾当局的迫害;在共产党方面,张君劢因为是近代中国共产主义运动最早的批评者,他批判唯物论和激进的马列主义,他否定阶级观念和暴力革命,他抨击俄国的十月革命,他反对在中国走苏俄式的暴动专制道路,抗战期间他致函毛泽东要求取消共军和陕甘宁边区,国共内战期间他抱持反共姿态,反对在中国实行共产主义,流亡海外后他在各国讲演反共思想,这些作为导致他被有共产党背景的学生指控&#8220;传播反动的思想&#8221;而失去教职,被蔡和森等早期共产党人撰文抨击,被毛泽东指斥为&#8220;鼓吹谬论的玄学鬼&#8221;,被共产党认定为&#8220;一直顽固坚持反共立场&#8221;,被中共新华社列为&#8220;头等43名战犯&#8221;之一而进行通缉。</div><div>&nbsp;</div><div>&nbsp; &nbsp; 但事实上,身为二十世纪中国政治光谱第三种力量的代表人物之一,张君劢既不是国民党所指控的&#8220;煽动学潮和工潮,参加叛乱,并企图颠覆政府&#8221;,也不是共产党所宣称的&#8220;地主资产阶级的代言人、完全成了蒋介石反共反人民的帮凶&#8221;,而是近代中国史上一位孜孜不已的宪政主义者和宪政活动家。他不仅是坐而论道研究政治的学者,而且是起而行道投身政治的活动家,他这一生致力于的多份事业和撰写的著述文章,全都是为了他心目中的宪政理想,为了他憧憬中的未来之民主中国,历经八十余载年月而始终如一。在评价张君劢时,书中《失踪的&#8220;宪法之父&#8221;张君劢》一文的作者如此写道:&#8220;宪政,是张君劢一生坚韧不拔孜孜以求的中国梦。起草一九四六年《中华民国宪法》,是张君劢对现代中国最重要的贡献。迄今为止,它仍是近代中国最好的一部宪法。从政治后果看,中华民国(台湾)宪政民主转型的成功是奠基在(解除戒严令之后的)该宪法之上的。由于此一卓著成就,张君劢被广泛称为&#8220;中华民国宪法之父&#8221;,该宪法是他留给中国最大的政治遗产。从历史的眼光看,中国的宪政事业,张君劢居功甚伟,无法抹杀。&#8221;展阅这位业已载入百年中国宪政史的学者活动家的生平,目睹他所主导起草的1946年&#8220;中华民国宪法&#8221;在实践中导致台湾宪政民主的开花结果,可以说这样的评价并不算过誉。</div><div>&nbsp;</div><div>&nbsp; &nbsp; 其三是,《百年不风流》一书在对过往历史进行探究的同时,也将笔触深深地指向当今中国的现实政情。司马迁说过,修撰历史的目的在于&#8220;述往事,思来者&#8221;,古往今来人类社会记录历史的功效之一,乃是为了让过去的历史成为当代的借鉴。厚如砖头的《百年不风流》一书,既是挖掘历史人物、探寻先辈踪迹的一次尝试,是修复历史原貌、还原历史真相的一次努力,也是在为当代中国提供一个可供借鉴的参照系。辛亥革命以降民国成立后的三十多年间,虽然当时内忧外患不断,政局动荡不稳,可就是在这段历史时期,中国社会空前繁荣,思想文化空前活跃,成为继春秋战国以来中国历史上又一个百家争鸣的时代,可称得上是乱世中的治世。回望历史,民国时代的诸多让人向往之处,正是当今时代的令人忧慨之处:思想多元、学术自主、言论自由、议院立宪、政治民主、新闻自由、充分西化&#8943;&#8943;,这些充溢着时代精神和气质的民国遗风,在当今时代的中国已经难以企及也难以寻觅了。为此,书中的作者之一戴晴发出了沉痛的一声呼喊:&#8220;辛亥百年来,精神财富遭遇或无知、或居心叵测地弃置,是中华民族的最大损失。我们今天走在一起,发掘这座金矿&#8212;&#8212;可能有不同的见解,包括立场,但起码在一点上是共同的:冲出专制统治黑暗,迎接精神自由的黎明。&#8221;</div><div>&nbsp;</div><div>&nbsp; &nbsp; 由是观之,《百年不风流》一书中的作者们下了大气力去探究民国时代的历史人物,既是在这座历史金矿里头进行&#8220;深挖细掘&#8221;,又同时是在&#8220;知往鉴今&#8221;,借此探索当下中国的出路、前途和转型路径。打开这本文集,书中的作者通过唐群英投身的革命行动和女权运动,提出选举制度是现代民主体制的核心;通过张君劢参与的立宪运动和政治活动,论证在当代中国走向宪政民主的必然性;通过张耀曾终生致力于宪政救国的努力,探讨在当下中国实施宪政所需要的社会条件;通过研究吴经熊在中华民国百年法治史上的地位,提出当下华人社会的法治命题;通过对郑孝胥&#8220;三共论&#8221;的分析,展望未来中国建立民主制度的前景&#8943;&#8943;这些前辈先贤为这个历经磨难的国度留下了珍贵的精神遗产,也为当今中国走出专制的阴霾和制度的困境提供了丰沛的思想资源。</div><div>&nbsp;</div><div>&nbsp; &nbsp; 走笔至此,现在我想谈谈《百年不风流》这本书的核心人物&#8212;&#8212;臧启芳。说来惭愧,虽然一直以来我对晚清民初的那段历史,尤其是民国时代的思想文化史和教育史有着学术上的兴趣,但在此之前,&#8220;臧启芳&#8221;这个名字对我来说还是颇为陌生的,仅在脑海中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以前好像在什么地方读到过,如今已记不大清楚了。等到我阅读了《百年不风流》一书,并由此搜索和查阅了一些有关臧启芳的史料,内心不禁更觉惭愧了:以前在撰写涉及民国高等教育的文章时,我竟然没有关注过这位民国时期的一代教育家。但愿这次的阅读&#8220;补课&#8221;,于我能够是&#8220;亡羊补牢,未为迟也&#8221;。</div><div>&nbsp;</div><div>&nbsp; &nbsp; 臧其芳的一生多姿多彩而又颠沛流离,他看到了大清帝国的覆亡和民国的诞生,经历了时局的动荡和连年的战乱,见证了北伐的成功和国民政府的统一全国,目睹了外敌入侵和大陆的山河变色,童年时他先后入读私塾和日本人开办的小学,青年时陆续在南京和北京就读大学,并参加了五四运动,其后远渡重洋负笈美国留学,学成归国后先后在高校、出版机构、政府和杂志社服务。回眸其大半生的职业生涯,他在战争的硝烟中流连于京津沪、东北、江苏、陕西、河南、四川和福建等地,几乎辗转了大半个中国,在其生命的最后岁月,又随着民国政府撤退台湾而举家迁徙,在两岸分治的年代里翘望神州,最后在忧愤和悲叹中饮恨而终,抱憾离世。</div><div>&nbsp;</div><div>&nbsp; &nbsp; 在近代中国史上,臧启芳可以说是一位呈现出多重面目的历史人物。身为经济学学者,他先后执教于中国大学、华北大学、东北大学、中央大学和东海大学(台湾),讲授经济学课程并著有《经济学》专著,出版译著《美国市政府》和《经济思想史》,还担任过国立编译馆的编译委员;身为从政者,他担任过天津市长、东北行政长官公署地亩管理局局长、江苏行政公署专员兼保安司令、制宪国民大会代表和国民政府财政部顾问、教育部教育委员会委员等职;身为教育家,他于抗战期间主持东北大学校务,并担任东北大学校长一职长达十年;身为词人,他一生创作了大量古体诗词,并将其中的两百多首词作结集为《蛰轩词草》一书出版;身为媒体人,他担任过中国第一家现代出版机构&#8212;&#8212;商务印书馆奉天分馆的经理,迁台后出任了台湾倡言反攻的第一份刊物&#8212;&#8212;《反攻》杂志的主编,并为该杂志撰写了不少社论和评论文章。在从美国留学后归国的船上他就下定决心:&#8220;自念回国之后必须尽我的力量,以身作则纠正社会的风气。&#8221;自东北大学迁往四川后他发愿:&#8220;我为鼓舞研究精神,砥砺青年学行,不敢稍有懈怠。在领导学生上我要以身作则。&#8221;在天津从政时他表示:&#8220;现在是民国时代了,政府是替商、民做事,所以,官吏是商、民的公仆。我对专署及区保安司令部的同人督责甚严,凡事以身作则,我自己做不到的事也不责人去做。&#8221;这是他的自我期许,也是他的平生抱负。</div><div>&nbsp;</div><div>&nbsp; &nbsp; 书中记载了这样一则故事:臧启芳在东北大学迁往四川三台担任校长期间,一家人的生活很是艰苦,为了维持全家人的基本生活,这位曾官至天津市长等要职、当过地亩管理局局长等&#8220;肥差&#8221;的前政要、现国立大学校长,将家中稍许值钱的衣物陆陆续续地卖掉。在臧启芳的提议下,臧太太从箱底翻出了她的皮大衣,还有丈夫在天津市长任内购置的燕尾服,转卖给了重庆的银行界人士;他们还卖掉了家中的留声机和大挂钟,大挂钟是民国十四年(1925年)购买的,对臧家来讲乃是劳苦功高而应当保存的一件纪念品,留声机在当时抗战的大后方更是难得的娱乐品。但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他们也只好忍痛卖掉了。</div><div>&nbsp;</div><div>&nbsp; &nbsp; 这一变卖家产的故事,结合起臧启芳生平对子女的谆谆教导&#8220;堂堂做人,和平处世&#8221;,以及他的同事、前东北大学事务长曹树钧对其的评价&#8220;廉介不苟、安贫乐道&#8221;,怎不令人为之动容?这样的故事、这样的立身处世,让长期被污名化的民国政治情状回复了原样,那个远去的时代并不像后来叙述的那样昏天黑地、腐败透顶。在百年中国早期的那段历史时期,还有着众多像臧启芳这样的一代社会精英,他们少时接受了严格的传统教育、或经历了早期新式教育的启蒙,年轻时远赴欧美或日本留学,逐渐养成了既遵奉传统道德思想、充满家国情怀,又具备现代视野和西方民主理念的新型人格,在那个动荡却又日新月异的时代里,这些新式人物致力于革旧图新进而改造中国社会的努力,给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度带来了新气象。数十载岁月走过,他们这些人值得后代的纪念。</div><div>&nbsp;</div><div>&nbsp; &nbsp; 在臧启芳身兼的学者、官员、教育家、词人和媒体人的多重身份当中,我最感兴趣也最为看重的,是他的教育家身份,和他担任整整十年东北大学校长(一九三七年二月至一九四七年四月)期间的作为。这不仅是因为他在抗战的艰难条件下坚持办学,为处于危急存亡之秋的民族保存了一支高等学府的血脉,也因为他在担任东北大学校长的十年间,按照现代大学的理念执掌校务,将东北大学改造成一所契合现代大学原则的高等学府。这一&#8220;民国教育家&#8221;的办学情怀和治校理念,对于大学精神沦落、高等教育现状百弊丛生的今日之中国,无疑是一份应当汲取的民族教育史上的精神养分。今天,身为后人的我们纪念这位民国时期的教育家,我想最应该记取的,莫过于他的办学情怀、治校理念和他身上章显出来的&#8220;大学精神&#8221;,在我看来,有以下四个方面:</div><div>&nbsp;</div><div>&nbsp; &nbsp; 第一,在民族存亡之际力促保存东北大学,在艰难困苦的条件下坚持办学。&#8220;九一八事变&#8221;后,东三省迅速沦陷于日军的铁蹄之下,几年后,抗战形势日趋严峻,中央出现了倡议停办国立东北大学的声浪,这时候,曾担任东大法学院院长的臧启芳面见负责教育的陈果夫,申说停办这所东北地区最高学府的不利后果,力主保存东北大学,东大遂得以保存了下来,随后他被委任为东北大学校长兼文学院院长。1938年3月,东北大学迁往四川三台县,当时正是抗战最艰辛的时刻,学校各项设施简陋,物资匮乏,臧启芳将杜甫草堂寺改建成图书馆,购置各学系所需要的参考书;他又租下了学校北墙外的几十亩旱田,修了一个包括田径赛运动场及各种球场在内的大操场;他看到学校无力购备铅印机器和纸张,便买了两套石印机,以印刷教授们的著作;第二,提倡学术自由和思想自由,并尽可能地实现大学自治。与东大的前三任校长均系职业政治人物或军阀不同的是,身为第四任东大校长的臧启芳是一位学者出身、拥有海外留学背景的大学校长,他熟谙现代大学理念,因此他竭力为东大师生营造一个自由研究学术、可持有独立思想的学术环境。当时东大校园里师生的思想十分活跃,有亲国民党的,也有亲共产党的,学校图书馆内有国民党的《中央日报》,也有共产党的《新华日报》,学校校本部大门入口处张贴有各种观点的壁报,也经常有各种各样的演讲海报。对于宣扬唯物主义哲学观的赵纪彬教授和庸俗历史观的杨荣国教授,臧启芳亦不加以干涉;第三,延揽当时中国的一流学者专家来校任教,以提升东北大学的学术水平,营造良好的高校学术氛围。臧启芳在校长任内曾表示:&#8220;我聘请教授一向无畛域之见,我所求的是学问品格 ,不问他是哪校出身、哪省人士、哪国留学,这可以从先后在东大任教的教授名册中看出来。&#8221;由于他的吸纳群贤,一批饱学之士纷至沓来,造成东大一时间云集了众多的优秀学人,譬如中文系的陆侃如、姚雪垠、外文系的殷仲珊、冯沅君、历史系的丁山、金毓黻、肖一山等;第四,按照现代大学的格局设立了理、工、文、法、教育等较为齐全的学科,重点建设文理法商等学科,做到人文与科学并重。在建设学校院、系、研究所的过程中,臧启芳对文理两科尤其重视,他告诉师生们,这是为了在东大树立&#8220;文化学术&#8221;的基础,也即一方面发扬中国固有之文化,一方面昌明世界最新之学术。在这位校长的主政之下,东北大学从抗战初期的两院五系,到1943年发展到了五院二十二学系,另外还有两个研究所,在当时的中国,东大在师资力量、学生人数、学科设置等方面均进入了国内一流学府之列。</div><div>&nbsp;</div><div>&nbsp; &nbsp; 捷克裔法国作家米兰&#8226;昆德拉在其作品中写道:&#8220;人类对抗强权的历史,其实也是一部记忆对抗遗忘的历史。&#8221;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南非前任非裔大主教德斯蒙德&#8226;图图也说过:&#8220;没有真相就没有和解与未来。&#8221;作为世界上保存文字历史最长的国族,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有秉笔直书、坚持实录的史学传统,而数千年来&#8220;专制之下无信史&#8221;的可怕现实,又导致在官方修史之外民间修史的源远流长。时至二十一世纪的今天,随着民智渐开的信息时代和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以各种形式传承并呈现出来的民间修史的势头方兴未艾,《百年不风流》整本书就是近年来这种民间修史的一份成果,一本述说辛亥以降百年中国历史的&#8220;真相之书&#8221;,一部对于二十世纪中国历史的&#8220;民间重写史实之作&#8221;。经由对这一个个历史人物的讲述和重新品评,对那一幕幕历史的直书和重新审视,才在一定范围内构建出了真实的信史。这种由民间社会来重写二十世纪中国史的努力让人欣慰,更让人期待。对于刚刚过去的二十世纪中国历史的记忆与讲述、挖掘与还原,尚需要民间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言说,去对抗遗忘,去揭示真相。唯如此,云雾重重的历史才能恢复原貌,苦难深重的民族才会有未来。</div><div>&nbsp;</div><div>&nbsp;</div><div><em>写于二零一三年九月至十二月</em></div><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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