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安全」是什麼? – 纵览中国-China In Perspective

從2003年第23條立法的爭議開始，到政改普選的爭議，至最近有人提出要在香港引入《國家安全法》，維護國家安全都成為了某種政治論述的依據。提出要維護國家安全的人，以為一祭起國家安全這面旗幟，就好像它能凌駕於其他一切的考慮，但對於什麼是國家安全，卻從來沒有說清楚。若不搞清國家安全這個概念，就難以判斷國家安全所要保障的利益是什麼、什麼樣的情況才算是對國家的安全構成威脅、以國家安全能合理化禁制什麼行為。要搞清楚國家安全是什麼，就要先釐清國家是什麼，也要把國家與一些相關的概念區分清楚。國家與政府和政權是並不一樣的，政府是負責管治一個國家所管轄的領土及人民的機構；國家一定要有一個政府，但政府不等同於一個國家。政權是指掌握及實質行使政府管治國家的政治權力的政治利益集團，負責管治的政府官員，都會按政權所訂下的規則組成及任免。政權的性質並不一樣，也會改變，如由帝制改變為一黨專政的制度，也可改變為由人民經普選產生政治領袖的憲政制度。政權內負責管治的政府官員會有更替，但不改政權的性質。政權的性質會改變，但無論怎樣改變，也都還會有一個政府存在着，繼續負責管治這國家的領土的人民；只要仍然有一個能順暢運作的政府，讓這國家可繼續自主自決，這國家就仍然存在，不會因政權內權力交替或政權性質改變而受到影響。因此，說維護國家安全，應是指如何確保這國家可以繼續有一個可順暢運作的政府，讓這國家可繼續自主自決管理其領土及人民。當一個國家的領土受外國侵略，那就是涉及國家安全的最典型的例子。很明顯，國家安全並不等同「政權安全」。對一個政權來說，當然不希望這政權的性質受外在的壓力而要被迫改變，也會制訂法規去懲處那些嘗試這樣做的人。只要這政權仍是實質掌控着這國家的政府，嘗試改變政權性質的人，也會「合法地」受到由這政權所制訂的法律制裁；但理由卻不應是國家安全，因國家的安全並沒有受到威脅，而只是政權安全受到威脅。當中的分別，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因相關法規的正當性會有很大的差別。以國家安全之名去維護政權安全，那是騎劫了國家，把政權等同了國家及所有人民的利益。釐清國家這概念可以搞清楚「國家安全」可合理地用來保障什麼利益，但「國家安全」中的「安全」是指什麼，也要搞清楚，因那才知道以「國家安全」為由，可以合理地用來禁止什麼行為。要對某利益的安全構成威脅，雖未至於要達到存亡的程度，但那威脅起碼也要有一定程度的迫切性，以及那利益所可能受到的損害也要有一定程度的嚴重性。因此，能說是對國家安全構成威脅的行為，應是指一些會令一個國家的政府（無論其政權性質有否被改變），繼續自主自決管理其領土及人民的能力，有相當大的可能性受到嚴重的損害。先不論什麼會構成威脅到國家安全的行為，但起碼來說，一些人若只是提出言論，而沒有實質行動配合，即使涉及支持這國家部分領土及其上的人民分離於這國家，那應也不能構成對國家安全的威脅；只是言論沒有行動，產生的威脅的迫切性及損害的程度都是太低了。明白了國家安全的概念，我們就知道將來第23條立法時，哪些規定是可以接受的。我們也可知道為何中國內地那套《國家安全法》是難以接受的，因那實際是維護政權安全而非國家安全。我們亦可以清楚看到，讓港人按國際標準去提名行政長官候選人，無論怎樣設計，也難以與國家安全拉上什麼實質的關係，實在看不到國家安全會因而受到迫切及嚴重的威脅。有些人最近不斷在香港打出國家安全牌，只是在混淆視聽，濫用國家安全去恐嚇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