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抗回到對話避免互相妖魔化 – 纵览中国-China In Perspective

在極度保密甚至連黨內部分中常委也不知道的情況下，民主黨幾位領導層成員包括主席劉慧卿，星期四「忽然」跟港澳辦副主任馮巍來個午餐會晤，傾談超過兩小時。根據國務院港澳辦發表的聲明，馮巍跟民主黨領導層就香港政治、社會、經濟等議題交換意見；聲明又強調中央政府官員與香港社會各界政團以不同方式會面及聽取意見是正常安排。 今次民主黨跟中央官員密會究竟有何成果，能否為打破香港當前的政治困局帶來積極影響，暫難妄下定論，但這一則「事後」消息，已立時招來黨內批評以至公眾非議，認為整件事「先斬後奏」，透明度太低。 民主黨中常委區諾軒直指如此重要的會面應該事前通知常委及中委，以免令公眾產生壞印象及勾起上次政改時民主黨走進中聯辦密室談判的舊事。學民思潮召集人黃之鋒說民主黨沒有汲取過去的教訓，令人失望。民主黨主席劉慧卿則回應稱，會面事前保密是應中央官員的要求，若果太早公開可能會引發爭議令會面告吹。她又強調民主黨一直贊成跟中央官員溝通對話，而有關對話少不免要閉門進行。 劉慧卿與民主黨領導層擔心過早公布消息令跟中央官員會面告吹不能說全無理由，畢竟當前香港政治氣候繃緊，中港關係特別是泛民主派跟中央政府的關係冰凍，要安排合適的會面時機殊不容易。但是，公開透明向來是泛民主派包括民主黨的基本理念，也是他們攻擊政府、政敵的慣技，偏偏今次該黨少數成員對跟中央官員會面一事秘而不宣，顯然「有口話人無口話自己」。此外，民主黨二○一○年政改一役已吃過被指「密室談判」的大虧，理應更重視黨內成員及公眾的觀感，以免再跌入類似的爭議，令原本有積極意義的溝通蒙上陰影。 若撇開透明度及政治敏感度，今次民主黨跟中央官員在港見面溝通，算是政治長期低氣壓下的正面發展，稍稍紓緩了政改方案被大比數否決後中港之間、中央跟泛民之間的僵局。往下來最重要的是類似的會面能否擴大及恒常化，讓其他泛民政團以至持不同意見團體也能跟中央官員埋身有傾有講，希望藉此重建互信，突破當前的政治死胡同。正如民主黨事後透露，他們向馮巍表達了不滿中央極度偏聽，兼聽則明是化解僵局的應有胸襟。 應該看到，政改一役把中港關係推向前所未見的矛盾。泛民及爭取「真普選」的團體堅持推動公民提名，令他們跟北京的看法相距愈來愈遠，到後來發動佔中運動更惹中央不滿。另一方面，中央拍板定調的政改框架包括人大「八．三一」決定，把特首普選提名進一步收緊，跟港人的期望出現巨大落差。在互不妥協下，政改固然功敗垂成，否決收場，中港之間、中央跟泛民之間的互信降至新低點，連進行正常的溝通會面也有困難。若果這種各走極端狀況持續下去，不但未來政改寸步難行，香港的政治生態將進一步撕裂惡化，激進力量加快抬頭，甚至動搖內部穩定。 要重建互信，不可能透過隔空喊話或罵戰，也不可能透過鬥擺政治姿態，最有效是切實交流，一方面讓雙方政治人物有直接及有血肉的了解，有人際的聯繫；另一方面互相摸底，了解彼此的立場底線，明白什麼可為，什麼行不通，即使未必可以在短期內達成什麼共識，但至少可以避免互相妖魔化。 當然，香港政情近年日趨複雜，敵友難分。今次密會可能加劇泛民內部分化，引起一些泛民支持者反彈，影響民主黨及溫和泛民在未來的區選及立法會選情。此外，激進政團及學生對類似溝通不以為然，隨時再來衝擊。而北京雖然伸出橄欖枝，是來個分化策略還是在調整對香港及泛民的政策，也在兩可之間，充滿政治計算。 不管怎樣，「一國兩制」說易行難，沒有先例可援，亦沒有「劇本」可依，必須在實踐中逐步調整以應對新問題、新情況。中央的確需要加深了解香港各界的感受，而香港不同力量也得明白中央的想法及原則，二者缺一不可。有血有淚的激情已過，是時候重回政治現實，無論誰在政改投票中拿了彩、誰丟了架，希望今次民主黨跟中央官員的會晤是回到對話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