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富士康”模式凸顯第三勢力崛起 – 纵览中国-China In Perspective

新界東立法會補選一役，本土民主前線的梁天琦得票六萬多，雖未能勝選，但夾著本土派的氣勢，標示著崛起的第三勢力，建制、泛民和本土的三足鼎立之勢已成，坐實了2016年秋的香港立法會選舉新東選區九張名單中本土派鐵定奪得一席的猜想。據本土派估計，他們將在立法會選舉中贏取如同台灣時代力量般的勝利，以從零到有的開局績效走進議會舞台。 這次新東補選，令泛民驚奇的是，梁天琦的助選團隊製作的宣傳旗幡和橫額之多，遠遠蓋過泛民的任何黨派，因此引來對其背後勢力的遐想。筆者探究所得，原來是以本民前為主的本土派競選團隊這次採用了他們自稱為“民主富士康”模式，動員了上千名義工，流水線式作業，用低廉的材料手工製作出無數的宣傳品，有別于香港傳統政黨下訂單給專業製作公司的做法。 本土派的三個主要組織——本土民主前線、青年新政、東九龍社區關注組，核心人員總共不過百來號人，經費更是少得可憐，幾乎是赤手空拳，黃台仰被捕時攜身帶的幾十萬港元便是本民前的全部家當，連打官司的錢都不夠，比起建制派政黨的數以千萬計乃至億計年經費，以及泛民政黨的一千幾百萬經費，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但是就憑著以九零後為主的這些青年，可以動員如此之多的支持者加入選舉工程，就像為賺取微薄加工費而聘用百萬勞工的富士康那樣，支撐著一個著名品牌的銷售市場，從本土派形象地自詡“富士康”模式，讓外人看出了他們那種星火燎原的自豪情懷。 本土派與泛民各自攀山 台灣政圈有一句慣用名言：兄弟爬山，各自努力。寓意為：各個政黨派別，儘管有著不同的理念和做法，但是都是為了一個大致的目標，各自獨立攀爬向上，有的中途停止，有的漸行漸慢，有的突飛猛進，成績各異。香港本土派與泛民從目前看來，是兩股政治勢力，光譜互有重疊又互有區別。 本土派組織——青年新政的召集人梁頌恒對筆者說，本土派與傳統泛民雖然都是爭取本地民主的政治組織，但是泛民比較單純追求民主進程和普選落實，缺乏香港族群的認同感，缺乏為誰而戰的考慮。泛民一貫的說法是自己首先是中國人，然後才是香港人，而本土派強調的是我們是香港人，是香港民族，與中國大陸存在不同屬性，即是以祖籍為源頭，在地民主自由價值觀為依歸的公民民族主義，願意守護這個價值，建構香港的身份認同。泛民只關注真普選的落實，而沒有顧及2047年後可能失去一國兩制的香港前途議題。泛民偏重以理性來奠定民意基礎，而本土派則展示著以情感打動港人的持續魅力。 前商業電台副主席俞琤說，本土派因為能夠吸引和激發港人的情感，將來會成為民意主流。一些香港的知名時政評論人也看到本土派努力的方向，判定他們將有一天會成為民意主流。因此，香港政治形態中衍生的第三勢力出現在攀山行列，並且以更加年輕，更具激情，更加無畏的性格來努力，實現自己的價值。 本土派的論述使傳統政黨改變語調 從最近的觀察中，我們看到，無論是政府官員，還是泛民新丁，無論是激進泛民組織，還是傳統泛民議員，都比以往更多地談到本土的概念。泛民的立法會議員中，范國威的新民主同盟以“香港人優先”的政治定位贏得區議會選舉，得到社會選民認同；毛孟靜的立足本土的攻勢，與本土派遙相呼應，產生異曲同工之效。激進泛民中，黃毓民為梁天琦站台，而他自組的立法會選舉團隊，“城邦論”創建者陳雲也在其中。 港府財政司長曾俊華不久前也主動提及本土的內涵，建制派議員也開始重視本土派的論述，雖有不同解讀，但香港的獨特性和價值觀已成為政客和社會團體生活中不可忽視的題材。代表泛民取得新界東立法會補選勝利的楊岳橋也提出“香港人”的概念。本土論述和運動已經不以人們意志為轉移地進入了市民的生活內容中。 本土派強調區隔而不是獨立 梁頌恒說，傳統泛民雖然逐漸認同香港價值和特殊性，但仍然主張中港融合，未能改變香港是中國一部分的政治定位，這與本土派的主張很難相容。本土派對中國的態度是區隔，不是融合，區隔是保持一定的戒心和守勢，否則便會成為中國的一個直屬城市，而不是具有優勢和博弈能力的一個不同社會制度的國際都市。香港有自己的法律制度、生活方式、廉潔民風、文化歷史和行政管治模式，所以有其獨特性和國際性，這就是與中國大陸足可區隔的條件。 香港的本土派中，有獨立主張者，有歸英主張者，有民族自決者，但都沒有明確的獨立主張、政綱和行動，甚至沒有像樣的政黨組織。大部分的論述都是強調香港族群的歷史、文化和價值觀獨特性以及與中國大陸的互斥性，在現實政治中不存在實體獨立的條件和法律依據，最多只是情緒的宣洩和抗爭的手段。 香港前途問題談判籌碼 本土派目前最重視的是2047年後的香港前途問題談判。梁頌恒認為，中英談判前後，香港社會出現了信心危機和移民潮，許多人對1997年後的香港沒有信心而離開，銀行界也盤算過按揭政策的調整。現在，一國兩制還有30年的期限，2047年後的經濟是否穩定，對香港人是否有保障？銀行業一般的樓宇貸款是30年按揭，明年開始，銀行如何評估30年的貸款年限？情形與1997年前銀行業的擔心相似。匯豐銀行遷冊英國，以李嘉誠為代表的本地財團遷冊，都反映了對一國兩制到期日的憂心，以及香港社會在大限來臨時的隱患。 因此，本土派主張盡早與宗主國展開香港前途問題談判，而本土派做進行的激烈抗爭，不失為一種政治叫價，增加政治談判籌碼。 香港本土派與台灣第三勢力的共同點 梁頌恒說，香港本土派與台灣第三勢力的成長背景類似，但是現在香港的本土論述很像當年的民進黨和獨派大佬的主張，台灣時代力量成長的背景實際上是台灣新興力量對兩黨制不滿的爆發，但香港的本土思潮主要是對中國這個宗主國對香港政治上的壓制不滿，台灣第三勢力的興起是因為國民黨管治太爛，與大陸太過親近。台灣的兩黨是有執政權利的，而香港的泛民和建制兩派是沒有執政權的，香港本土派現在要爭取的就是執政權，很像台灣當年的民進黨。本土派雖然還沒有具體的爭取執政權的部署，但是已經開始加強這種意識。 梁頌恒說，本民前的梁天琦在新界東補選中的得票，是本土派選前幾天估算的下限，原來的估計是6萬5到9萬5票，可惜被《蘋果日報》選舉日前一天的報導重創了，報導說楊岳橋獲得六成多年輕人的支持。但是補選的結果顯示，梁天琦將在9月的立法會選舉中得到一席，從此開啟本土派進軍議會的大門。 台灣時代力量代表的第三勢力開創了台灣三足鼎立的政治格局，香港的本土派也稱為第三勢力，正不屑傳統泛民中人的蔑視而努力開創三足鼎立的局面，台港兩地的情況如此相似，背後的原因還是中國因素，第三勢力代表了兩地年輕世代對中國的感觀和區隔意願，台灣自然充斥著去中國化的思想，而香港本土派年輕人則強調建立與宗主國的隔閡藩籬。 本土派認為，從人口年齡結構看，未來的時間在本土派一邊，香港的本土意識將會在中港關係的未來導致更多的博弈，產生更多的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