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疼与短痛 – 纵览中国-China In Perspective

一个王子遇刺身亡引发了一场世界大战，这是一段人们熟知的历史篇章。最近，北朝鲜国家领导人的同父异母哥哥金正男在马来西亚机场遇刺身亡，也引发了人们的一些遐想。不过，这两个事件的差距还是挺大的。当年奥匈帝国的王储在萨拉热窝遇刺时，其凶手来自敌对的塞尔维亚。然而，刺杀金正男的幕后黑手很可能来自北朝鲜政府。此外，如今的世界格局与一个世纪之前也很不相同。当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四个帝国消失了，它们分别是奥匈帝国、奥特曼帝国、德意志帝国和俄罗斯帝国。前两者被彻底解体，后两者不仅王朝覆灭而且还失去了很多领土（波兰得以复国）。英法这两个战胜国也损失惨重，其一是战争的创伤，其二是在殖民地的统治开始出现危机。例如，英国在索姆河战役发起的第一天就有两万三千官兵阵亡，还有两万五千人受伤。法国的伤亡更加惨重，到了战争结束时20岁至32岁的男性有将近一半在战场上牺牲了。在一次世界大战之前，世界上领土面积最大的前三个国家分别是英国，俄国和法国。两次世界大战把英法两国打回了原形。人们常说，战争的出现主要是因为一方或者双方都低估了所将要付出的代价。一次世界大战的主要策动者是德国，其统治精英错误地估计了形势，认为战争将会在短期内结束。在19世纪初，如今的德国地区存在着三百多个自治的小公国。拿破仑在1806年终结了神圣罗马帝国，随后将其划分为20个行政区。拿破仑被打败以后，奥地利和普鲁士将这一地区重新规划为由39个诸侯国组成的邦联。然而，双方在控制这些诸侯国的问题上矛盾逐渐加深。俾斯麦在1865年与法国建立起联盟关系，次年又与意大利结盟，从而在外交上将奥地利孤立起来。在此之后，普鲁士主动挑起争端，并且将奥地利的军队轻易击溃。然而，为了长远的地缘政治利益，俾斯麦并没有对奥地利提出过度的要求和赔款，也没有夺取其领土。在搞定了奥地利以后，俾斯麦的目标转向了法国。他在西班牙王位继承问题上制造争端，并且通过修改外交电文的方式故意激怒法国，从而导致了法国国王拿破仑三世在1870年对普鲁士宣战。然而，法国的军队多年来缺乏训练而且装备不足，与训练有素的普鲁士军队一交手就败下阵来，仅仅一个月拿破仑三世就投降了。次年，普鲁士大军进入巴黎，在凡尔赛宫宣布统一的德国正式成立。然而，也许了为了报拿破仑占领德国的一箭之仇，停战的合约极其严苛，法国不仅要支付大量的战争赔款，而且还要割让相当大一片领土。此举在德法两国之间结下了梁子，最终导致了一次世界大战。在以上的两场战争中，普鲁士都以很小的代价换得了巨大的利益。因此，当奥匈帝国王储在1914年遇刺身亡时，德国就全力支持其对塞尔维亚发动战争。然而，俄罗斯在1904-1905年期间被日本击败以后就把扩张的矛头指向了西南方向，积极支持同属于斯拉夫民族的塞尔维亚统一巴尔干半岛的野心。因此，德国向俄罗斯发出了最后通牒，希望在俄罗斯还没有恢复元气的时候再给以致命一击。在历史上俄罗斯留给世人的印象就像道家的太极图一样：在其最强盛的时候却有很衰弱的一面，在其最衰弱的时候反而有很强的生命力。尽管德国在战争开始时占尽了上风，但是俄罗斯广袤的领土和众多的人口却有强劲的持久战能力。同时，在西线战场上德国也与英法联军进入了长期对峙的局面。战争一旦进入相持阶段，双方竞争的就不再是军事力量，而转变为经济和补给能力。英法两国都有大量的殖民地来提供战略物资，因此可以有能力打持久战。此外，号称中立的美国也向英法两国提供了大量贷款。为了尽早结束两线作战的困境，德国把列宁等人送回俄罗斯去搞革命。在布尔什维克夺取政权以后，就宣布退出了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此时本来可以挥师西进，在战场上获得一些优势。然而，此时美国加入了英法阵营，向其输入了源源不断的兵源和物资，德国最终只能举起白旗求和。在历时四年的战争中，德国有大约有180万将士阵亡。在随后制定的凡尔赛合约中，德国还要支付巨额的战争赔款，同时失去了很多领土。在经历了短期或长期战争以后，战胜国的心态很不相同。除了德国的例子以外，日本先在1894年战胜了大清国，又在1904-1905年间战胜了俄罗斯，因此对外发动侵略战争的野心日益膨胀。此外，美国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打垮了伊拉克的军队，当时很多鹰派人物就感到意犹未尽。911事件以后，这伙人就鼓动小布什在伊拉克再打一仗。然而，在经历了长期战争以后，战胜国会产生强烈厌战情绪。例如，二战前夕的英国首相张伯伦就对希特勒的挑衅百般迁就，尽全力希望避免战争。美国在越南战争以后就变得十分厌战，如今也还笼罩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