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enter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br /></center></div><div> </div><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 公元2010年10月8 日,當挪威諾貝爾獎委員會主席口中緩緩地念出“劉曉波”三個字時 ,正在屏息聆聽的世界與中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歎息,凝結成了歷史的碑文。</p><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 這是對曉波多年來堅韌抗爭和無畏奉獻的褒獎。這是對中國當下人權狀況的判決。這是二十一年前天安門呐喊的回聲。這是中國向文明人類再進發的集結號。</p><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 從此,中國的劉曉波,與德國的卡爾.馮.奥斯茨基(1935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緬甸的昂山素季、西藏的達賴喇嘛尊者、南非的曼德拉和圖圖主教、捷克的哈維爾、前蘇聯的索爾仁尼琴、薩哈洛夫、帕斯捷爾納克……諸位前賢一起,在這片背負厚重文明和深重災難的神州大地之上,卓然而立。</p><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 就這樣,滿載著一節節重負而輝煌的人文故事的諾貝爾列車,終於,駛進了中國。</p><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 在該諾貝爾列車上,每一個故事,都裝載著一顆自由、深邃和倔強的靈魂,都能瞥見一個龐然大物的強固鐵籠。回望前塵,那些靈魂與鐵籠的對峙和博弈,譜寫了一曲曲近代歷史的沉重樂章:<br /></p><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span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br /> 索爾仁尼琴1970年獲諾貝爾文學獎。然而他並未出境領獎,因爲擔心無法歸國。可是當他的《古拉格群島》1973年在法國出版後,蘇聯當局以叛國罪逮捕了他,並在1974年將其驅逐出國,嚴禁返國;</span> 帕斯捷爾納克1958年雀屏中獎,前蘇聯當局殫精竭慮,力阻他出境領獎,軟硬兼施無效後,亮出殺手鐧:若他堅持出國領獎,則他的情人伊文斯卡婭將被處以重罰。帕斯捷爾納克並不懼死亡和流放,但深摯的愛情,卻阻斷了他領獎的航程。</p><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 獲得1975年諾貝爾和平獎的薩哈洛夫,則是被流放到蠻荒之地,任其自生自滅,禁其返家;</p><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 其他自由之魂:奥斯茨基、哈維爾、曼德拉、昂山素季、圖圖們……,情形亦大抵相似,坐牢的坐牢,軟禁的軟禁,在如磐大山似的政權面前,似乎個個纖弱似水,無力對抗。恰如村山春樹所說,較量雙方,雞蛋對高牆,不成比例。</p><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 然而,曾幾何時,那些曾經固若金湯的鐵籠,而今安在哉?那些一言九鼎,定人生死的大人物,哪裏去了?人們發現,今日巍巍乎赫然於青史之上的,卻是當年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和“罪犯”們,而當時無所不能的龐然大物,卻化作了縷縷歷史青煙,隨風飄散了。</p><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 遺憾的是,如今,北京當局又踏上了老路。它不由使人想輕聲提醒它一句:你能否吸取哪怕是一星半點的教訓呢?你的想象力,就不可能超越自己的極權前輩一絲一毫?注定要遵從上述軌道,一絲不苟地乖乖步其後塵?</p><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 坦率地說,筆者相當悲觀。只要看看他們正在毫無想象力地、亦步亦趨地在重蹈其前輩的覆轍,精確地複制其前人的政策、動作和語言,就足以窺知他們的智商、膽識與格局,也就能預見其基本的結局了。其始作俑者毛澤東對其敵手的詛咒,恰好是對他們自身的寫照:他們正在把一個個包袱背在自己身上,把一根根絞索套上自己脖子,欲罷不能。獄中的劉曉波,如北京手心中的燙手山芋,握之不可,棄之無方,令他們惶惶然不可終日。然而囿於其想象力,卻只能依樣畫葫蘆地追尋其前任獨裁者。</p><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 既然命運勢當如此,那就讓他們去追隨吧。夫複何言? 曉波獲獎,實至名歸,千壑回響,贏得舉世高度的認同。這是頗為罕見的人文景象。當然,我們也知道,針對此獎,仍有某些異議。這也是不難預料的人情之常。事實上,曉波並非聖人,他當然也有過自己的軟弱幽暗的時刻。但是,誠如羅曼.羅蘭所指出的,“真正的光明絕不是永沒有黑暗的時候,而是永不被黑暗所淹沒;真正的英雄絕不是永沒有卑下的情操,而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 劉曉波,正是這樣一位坦誠地赤裸裸地不斷反省不斷自責不斷超越自己的人。這是他身上至為顯著的高貴特征,也從而呈現了其人性的高度複雜性和豐富性。</p><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 真正的桂冠,都是由荊棘編織而成。狱中劉曉波頭上的諾貝爾和平獎,正是一頂“自由荊冠”。在為自由跋涉的荊棘長途上,這一桂冠所承載的痛苦、血淚和責任,甚至蓋過了它耀眼奪目的光芒。</p><div> </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 "><img src="/EditBackyard/EditorData/Photo/2017/Jul/762017LXB3.jpg" width="438" height="648" alt="" /> </div><div> </div><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 有鑒於此,值此重要歷史時刻,我與夏明教授編選了這本《自由荊冠——劉曉波與諾貝爾和平獎》,以銘刻這一歷史事件,以答謝挪威諾貝爾和平獎委員會,以回應全球支持中國人權事業的仗義執言者,以舉杯朝向至今仍身陷囹圄無法與親友暢飲的劉曉波先生。</p><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 本書旨在把這一中國民間“飯醉”的時刻“定格”,從而使國人在轉捩點上,駐足反思,思考中國自由事業的以往、今生和未來。可以想見,若干年後,當回首憲政中國的來路時,人們自然會把目光投向這個日子:2010年10月8日。就在這一天,國際社會對“中國號列車”亮出了清晰的綠色轉彎路標。而本書,正是一組長鏡頭的回放——它聚焦於那個令無數人涕淚交流的歷史關節點,挖掘了圍繞那個日子中國的歌哭生死,曉波的千腸百結心路歷程。</p><div> </div><p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4.6667px;"> 一百三十年前,也是在落葉紛飛的季節, “秋風立馬越王台”的康有為, 曾慨然浩歎:“十七史從何說起,三千劫機歷輪回”。今天,是結束的時候了。我們正面臨終結中國歷史輪回的重要關口。眺望前路,會通文明世界、複興中華古典的歷史轉機——“大地山河跨海來”的那鐘鼓齊鳴的神聖時光,已經指日可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