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大开幕：习近平示强权，欲重塑中国政治

北京——五年前，在人民大会堂，习近平作为中国新任领导人大步走出来的时候，他脸上勉强的微笑难以掩盖住危机四伏的气氛。当时共产党的权贵阶层饱受内斗和<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30922/c22bo/" title="Link: 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30922/c22bo/"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丑闻</a>的困扰，这些丑闻涉及争权、贿赂，甚至是谋杀。军事将领和国家安全首脑——他们是一党统治的守护者——已经极度<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21115/c15military" title="Link: 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21115/c15military"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腐化</a>。批评者<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www.reuters.com/article/us-china-politics-reform/china-must-reform-or-risk-crisis-experts-warn-new-leader-idUSBRE8960K320121007" title="Link: http://www.reuters.com/article/us-china-politics-reform/china-must-reform-or-risk-crisis-experts-warn-new-leader-idUSBRE8960K320121007"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公开指责</a>习近平的前任胡锦涛在公愤发酵之际行事优柔寡断。周三，习近平将召开新一届党代会，但这一次，他是作为该国几十年来权势最强大的领导人与会，而且差不多可以确定获得第二个五年任期。在第一个任期中，习近平加强了对社会的控制，预计他将把重振党威的威权主义愿景奉为圭臬——也许将自己定位成关乎中共生死存亡的人物。“在习近平的领导下，中国共产党正在朝着强人统治的方向前进，”约翰·霍普金斯大学(Johns Hopkins University)高级国际问题研究院(School of Advanced International Studies)的中国研究主任、长期分析中国领导人的戴维·M·兰普顿(<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s://www.sais-jhu.edu/david-lampton" title="Link: https://www.sais-jhu.edu/david-lampton"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David M.Lampton</a>)说道。“十九大可能更像是一个加冕典礼，而不是向着一个领导人第二个任期的制度性过渡。”自1949年执政以来，共产党通过在关键时刻重塑自己而生存下来——例如在毛泽东去世，以及天安门大屠杀之后。64岁的习近平认为，眼下就是一个关键时刻，即便中共现在已经越来越接近于超过苏共，成为历史上执政时间最长的共产党。“党的领导人总是有危机感，特别是习近平，这种心态并没有消失。”邓聿文说，他曾是北京一份党报的编辑，现为时事评论员。“对他而言，这种强势的集中式统治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必须加以强化。”毛泽东鼓动阶级斗争，邓小平拥抱务实的资本主义，习近平对共产党统治的愿景则聚焦在中国的伟大复兴上，也就是他所说的“中国梦”——既包含毛泽东时代的狂热奉献精神，又结合了毛泽东试图摧毁的中国传统文化的辉煌。在实践上，这意味着在党内从严治党，在党外进行政治镇压，包括打压活动人士，对媒体进行更加严格的审查，包括在互联网上。本周党代会的一个重大问题是，与他现在相比，习近平是否会尝试对中国的未来发挥更大的作用。如果他遵循前任们自1990年代以来的领导层接班惯例，他就会提拔下一代的领导人，他们将准备好习近平在五年后退休的时候接班。这些人可能包括中国西南城市重庆的党委书记陈敏尔，他和习近平同为省级官员的时候关系很亲近，而且他明显<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70913/china-xi-jinping-successor-chen-miner/" title="Link: 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70913/china-xi-jinping-successor-chen-miner/"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得到了习近平的支持</a>。但是，习近平也有可能会为自己作为国家主席的第二个任期在2023年结束之后继续掌权打开方便之门：当前的任期限制被写进了中国的宪法。这样做的一个办法就是进行<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61008/china-president-xi-jinping-successor/" title="Link: 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61008/china-president-xi-jinping-successor/"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拖延</a>，让有前途的年轻领导人不能很快进入党的最高权力机关政治局常委会。另一个办法是让他的盟友、负责反腐的最高级官员王岐山留任政治局常委。王岐山现年69岁，而中共有个非正式的原则：在开新一届党代会的时候，年满68岁的高层官员就应该让位。让王岐山留任可以开启一个先例，使得习近平在第二个任期结束的时候也能留下来，届时他也将是69岁。习近平似乎也可能利用这个大会把他的理念，甚至是他的名字写入党章，为他的政策赋予长期性，从而在党的历史中留下一席之地。“他将在意识形态上被封圣。”中央情报局前分析师、国际战略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的中国问题专家克里斯托弗·K·约翰逊(<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s://www.csis.org/people/christopher-k-johnson"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Christopher K. Johnson</a>)说，“如果你反对他，那就不仅仅是在和个别领导人或者习近平存在个人意见分歧了。你是在挑战党的路线。”这次大会为期一周，将有2300多名被选定的代表抵达北京，参加精心策划的关于共产党统治的庆祝活动，包括士兵正步走，招展的锤子镰刀旗，听到《国际歌》的播放。尽管在台面上欢欣鼓舞，但习近平依然担心共产党在中国的统治可能会像其在苏联一样土崩瓦解，除非党保持对一个日渐富裕和多元的社会的严格控制。这个社会的亿万富翁数量占据了全球的<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s://cn.nytimes.com/business/20171013/china-richest-billionaires/" title="Link: https://cn.nytimes.com/business/20171013/china-richest-billionaires/"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三分之一强</a>。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习近平收紧了对可能会与之竞争的权力中心的控制，包括<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s://cn.nytimes.com/business/20170802/dalian-wanda-group-china-debt/" title="Link: https://cn.nytimes.com/business/20170802/dalian-wanda-group-china-debt/"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这些亿万富翁</a>和他们的企业、互联网、<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71011/xi-jinping-military-china-purge/" title="Link: 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71011/xi-jinping-military-china-purge/"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军队</a>和其他国家权力机构，以及逾8900万党员本身。关注会议筹备情况的分析人士和党内人士称，习近平在周三上午开幕式上的报告可能会发出党不能放松警惕的警告。习近平还可能在发言中要求再度致力于他所说的“改革”。但他的改革理念不太可能与邓小平和其他领导人在八、九十年代发动的几轮经济自由化有太多相似性。当时，共产党逐渐接受了市场力量，然后是充分的资本主义，解除了对很多经济领域的一些控制。习近平的改革指向了相反的方向：重振党的控制。“他前五年基本上是在废除他认为太松散、太腐败的旧制度，”加利福尼亚州克莱尔蒙特麦克纳学院(Claremont McKenna College)研究中国政治的教授<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s://www.cmc.edu/academic/faculty/profile/minxin-pei" title="Link: https://www.cmc.edu/academic/faculty/profile/minxin-pei"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裴敏欣</a>说。裴教授接着表示，习近平现在想建立的是“一个纪律严明的国家”。他继续说：“它会管教所有人、管教共产党、管教中国社会。而要执行纪律，就得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安全国家。”习近平把自己塑造成了党和国家的救星。在这一点上，他比中国近期的其他任何领导人都更前进了一步。他对自己的前任有看法，含蓄地责怪他们未能采取足够有力的行动，确保党的生存。习近平领导的政府“解决了许多长期想解决而没有解决的难题，办成了许多过去想办而没有办成的大事”，由党内大约200名高级官员组成的中央委员会上周召开的<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7-10/14/c_1121803301.htm" title="Link: 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7-10/14/c_1121803301.htm"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一次会议</a>的公报中说道，那次会议被认为给即将召开的大会设定了基调。对习近平来说，苏联的解体是一个警告，表明了如果中国共产党被那些危险压垮，可能会出现什么问题。“苏联为什么解体？”习近平<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theory.people.com.cn/n1/2016/0421/c40531-28292899.html" title="Link: http://theory.people.com.cn/n1/2016/0421/c40531-28292899.html"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2013年时曾对官员</a>说。“……思想搞乱了，各级党组织几乎没任何作用了，军队都不在党的领导之下了。”习近平希望确保中国共产党在四年后庆祝建党一百周年，以及在掌权时间上超过苏联的共产党——按照一些衡量标准，中国将在明年跨过这座里程碑——之后，仍能执政很长时间。作为这一宏伟目标的迹象，习近平在大会上的发言还可能列出久远到20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庆祝建国100周年时的目标。作为一名出身革命家庭的“太子党”，习近平身上显露出了一种沿袭下来的保护党的责任感。自上台以来，习近平因腐败和不忠而罢免的官员的级别，比之前的领导人敢对付的官员都要高，并领导了对<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news.xinhuanet.com/english/2017-09/17/c_136615871.htm" title="Link: http://news.xinhuanet.com/english/2017-09/17/c_136615871.htm"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200多名</a>副部或以上级别官员的调查。习近平还下令党员和官员回到对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近乎清教徒式的信仰上，尽管中国现在财富惊人。他推行严格的规定，迫使党员干部戒除了<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70731/china-military-parade-xi-jinping/dual/" title="Link: 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70731/china-military-parade-xi-jinping/dual/"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大吃</a>大喝和<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s://www.wsj.com/articles/at-chinas-npc-karaoke-goes-quiet-as-austerity-takes-over-1426187763" title="Link: https://www.wsj.com/articles/at-chinas-npc-karaoke-goes-quiet-as-austerity-takes-over-1426187763"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唱卡拉OK</a>的习惯。他还改组军队和安全机构，罢免了数十位将领，包括去年夏天两名最高统帅遭到免职。此外，他创立了大量新的领导机构，使得他能比前任更直接地控制政策。“习近平起步迅速，”波士顿大学(Boston University)研究中国精英政治的教授傅士卓(<a rel="nofollow" target="_blank" href="http://www.bu.edu/polisci/people/faculty/fewsmith/" title="Link: http://www.bu.edu/polisci/people/faculty/fewsmith/" style="text-decoration-line: none; color: #004276; outline: 0px;">Joseph Fewsmith</a>)说。“现在，他看上去好像已经一切就绪，即将开始习近平时代的任何积极议程了。”将于本周揭晓的主要决策，极有可能是由党内高级领导人组成的一个小群体提前制定好的。“对这次大会的浓厚兴趣在于，为了达到目标，习近平能够并且愿意在重塑中国政治常态上走多远，”傅士卓说。“人人都如坐针毡，因为他们感觉到有些东西正在发生变化。”<div style="padding-bottom: 10px; font-family: Arial, "Heiti SC", "Microsoft Yahei", simsun, sans-serif; font-size: 13px; background-color: #ffffff;">储百亮(Chris Buckley)是《纽约时报》驻京记者。</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