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運動困境的微弱曙光 – 纵览中国-China In Perspective

近日香港民主派出現了兩則「好消息」，一則姚松炎順利入閘，二則雙學三子獲提名角逐諾貝爾和平獎，但這些「好消息」卻折射出，香港民主運動當下的困境。 姚松炎入閘當然可喜，但以他的溫和主張，能入閘參選天經地義，竟然要歷盡難關九死一生，最終涉險過關各方都鬆一口氣，彷彿要感激政府放水。本身是基本人權的參選權，經過多次DQ事件，已經被政權扭曲成生殺予奪的施捨遊戲，誰要進場都不能逾紅線半步；而更不幸的是在姚松炎入閘背後，周庭、眾志，以至所有本土派，及至他們提出的自決甚至獨立主張，都一次過被DQ，不見翻身之日。 而雙學三子獲得提名，某程度上可以提高國際社會對香港的關注，但成本卻極高。雙學三子、新界東北案，以至梁天琦等幾乎一整代年輕政治人先後被判入獄，社運力量進一步削弱，亦令他們透過選舉參政的道路，短期內完全被封死，換來的幾乎只剩下「國際關注」這安慰獎。 這大概描畫出當下民主運動的「大局」：雨傘運動以後，民主回歸論幾乎破產，自決、本土等新世代冒起，提倡「港獨」或「自決」希望為民主運動提供新方向，但隨即被北京重手打壓，選舉之路被堵死，走上街頭則被捕入獄，動彈不得。 而傳統民主派深明「要求北京守承諾」、「捍衞基本法一國兩制」這類論述越來越缺乏說明力，但偏偏只有這樣「聽教聽話」的民主派，才能繼續走議會選舉路線，加上《議事規則》被修改，議會內的民主派將正逐漸淪為不敢逾雷池半步的「忠誠反對派」，不管有心抑或無意。<h2>中聯辦後欄創奇蹟</h2>這就是當下的吊詭困局，能進入議會者，被迫抱持難以回應時代的願景；被拒之於體制外的，則只能提出願景而缺乏資源和平台，政治能量難以積累。毫不誇張地說，香港民主運動恐怕已經進入「無希望政治」，似乎做甚麼都徒勞無功的時代。 但世事往往在絕處會迎來曙光，那管光芒有多微弱。近日一則容易被忽視的新聞，西環均益大廈業主立案法團選舉，親民建聯的法團被擊敗，某程度上為民主派短期內行動提供了一些啟示：深入社區、深耕細作。 相比立法會選舉甚至選委、特首選舉，涉及相對複雜的政治議題，業主立案法團和區議會，講的更多是人與人「關係」的建立，講的是和街坊打成一片，過去民主派（除了民主黨等「舊」政黨）在這些範疇，要不無能為力、要不不齒為之，結果將這一大片戰場拱手讓予建制派，但這些「地區工作」構成的社區網絡，正正就是建制派「配票」、「鐵票」的重要基礎。 而均益大廈法團獲勝、上屆區議會傘兵突襲有小成等事例都說明，建制機器雖然看似嚴密，但越龐大的體制越容易在最底層末梢崩潰，既然位處中聯辦「後欄」的均益大廈都能創造奇蹟，充份反映了地區工作不是能不能、而是做不做的問題。 轉戰社區當然不是甚麼驚世大發現，亦不可能突然扭轉民主運動的劣勢，但這些被忽略的「微枝末節」，卻是目前民主派最有空間去寸土必爭的、而過去一直忽略的戰線，戴耀廷的風雲計劃已經是個好開始，每個區議會席位的易手、每個法團的轉換，都令建制機器被削弱，為民主派新生代提供根基、資源和平台，這恐怕比期望泛民、自決和本土大團結，分工抗共來得更切合實際情況。 （作者為傳媒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