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关系表面好但猜疑依旧美国制裁推动新合作趋势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和俄罗斯总统普京2019年6月14日在比什凯克出席上海合作组织峰会。（路透社）

中国和俄罗斯都满意20年前签署睦邻友好合作条约。但俄中彼此之间十分猜疑这一根本问题仍然无法解决。双方的许多大型合作项目因此频频失败。而伴随美国对中国制裁加剧，俄中合作又出现新趋势。

中俄关系胜于同盟 普京2月参加北京冬奥

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7月15日在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会晤中国外长王毅时表示，今天的俄中关系要超过冷战年代的那种国家间的军事政治同盟模式。俄罗斯外长如此描述双边关系的密切程度非常罕见。

普京曾提到过俄罗斯帮助中国建立导弹来袭预警系统。由于在盟友之间也未必能联合打造类似的系统，因此有许多俄罗斯分析人士认为，这足以支持拉夫罗夫这番话的观点。

拉夫罗夫还表示，普京已愉快接受习近平的邀请，他将参加明年2月北京冬奥会开幕式。抵制北京冬奥会的声音在国际上经常响起，普京的举动可显示对中国的支持和回报。因为习近平曾在2014年2月出席了俄罗斯索契冬奥会开幕式。当时俄罗斯与西方关系已经开始变冷，许多西方主要政要都拒绝前往索契，习近平对陷入孤立的普京伸出了援手。

许多俄罗斯中国问题学者最近半年来一直在谈论两人举行面对面峰会的可能。但俄罗斯总统新闻发言人佩斯科夫7月初表示，普京与习近平是否见面，最终还是要取决于疫情。

中俄满意20年前签署关键条约

7月16日恰好是两国睦邻友好合作条约签字20周年纪念。普京习近平在最近的视频会议上已宣布再把条约延长5年。在今天两国分别与美国交恶之际，被认为是规范俄中关系主要文件的这项条约因此也就显得格外重要。事实上，从5月份以来，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等地就举行了不少与中共建党百年和条约签署20年有关的活动。

俄罗斯上议院联邦委员会和下议院国家杜马领导人16日当天都发言称赞俄中关系。国家杜马议长沃罗金在社交媒体上撰文时也不忘抨击美国。外长拉夫罗夫在两国政府主办的官媒上同时发表了文章。

一些俄罗斯官媒最近也特别制作报道营造气氛。这些报道包括俄罗斯继续为中国设计和建造大批核电站，中国大熊猫最终落户莫斯科动物园等等。

在莫斯科市中心的俄罗斯外交部迎宾馆，7月16日当天还举行了纪念条约签字20周年的酒会。来自俄共的杜马副议长，负责东亚事务的俄罗斯副外长和中国大使等人都出席了这项活动。但也正是在这家迎宾馆，俄罗斯几天前接待了到访莫斯科的美国前国务卿和总统气候事务特使克里。

庆幸解决边界问题 当年国力对比和国际环境完全不同

俄罗斯的一些中国问题分析人士说，反美是把俄中结合起来的关键因素。但如果俄中两国中的一方单独与美国达成交易，目前的这种俄中关系模式就不会持续下去。他们认为，20年前签署条约时，俄罗斯对未来与中国的关系其实也没有多大信心。

对华关系当时并不是俄罗斯外交主要方向，普京那时甚至想让俄罗斯加入北约，并在9.11事件后全力支持美国。江泽民与普京签约时，中国对刚执政不久来自克格勃的普京也一知半解。江泽民后来很快交棒让位于胡锦涛。

但20年前中国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强大，俄中之间当时的国力对比也完全是另一种景象。因此许多俄罗斯中国问题学者认为，签约反映了俄罗斯眼光的长远和成熟的外交手腕。最重要的是，俄罗斯用微小的让步换取中国国力还没有完全强大时全面解决边界问题。

防备对方 两国都保留周旋空间

俄罗斯《商人日报》两天前发表文章说，俄罗斯更应考虑未来如何与国力继续增长的邻居中国相处，不让中国不顾俄罗斯利益来主宰和指挥双边关系。因为随着俄罗斯对中国依赖的加深，最不好的情况就是，中国会利用经济杠杆施压俄罗斯，比如让俄罗斯改变与印度或是与越南军事合作时的政策。

这家俄罗斯大报说，避免俄罗斯在双边关系中依赖中国，解决办法是俄罗斯应自身改革，增强自己的国力。另外就是与美国和西方修好，这样能扩大俄罗斯的外交周旋空间。但这两个方面又似乎很难办到。因此未来如何尽量避免卷入美中冲突和发展与亚洲其他力量中心的关系，这些都需要俄罗斯施展外交智慧和艺术。

俄罗斯发展与印度、越南，还有与其他中国周边国家关系被看成是牵制北京。而中国与乌克兰的关系最近开始升温，中国至今也没有承认克里米亚属于俄罗斯。中国与俄罗斯的另一个主要对手波兰的关系也一直比较稳定。中俄两国现在都很看重和强调双方关系不结盟，因外那样可为双方留下很多外交活动空间。

俄不加入中国一带一路 合作项目频频失败

当俄中领导人满意和称赞双边关系时，双方的许多合作项目却都频频失败，反映了双方的猜疑和互不信任根深蒂固。几年前曾被大量报道过的莫斯科到喀山之间的高铁项目后来胎死腹中，现在已经鸦雀无声。俄中之间的宽体客机和重型直升机联合研制开发项目进展更非常不顺利。这些项目基本变成了俄罗斯成为一些零部件的设计和供应分包商。与许多国家不同，俄罗斯至今没有加入中国的一带一路项目。双方仅宣称要把俄罗斯主导的欧亚经济共同体与中国的一带一路对接。

最近几年，俄罗斯有大量科学家涉嫌从事间谍和提供情报被捕被判刑，这些案件中，绝大多数都同中国有关。

在疫情爆发时，在俄罗斯的许多中国人都遭受过歧视和军警，地方官僚的各种打压。而俄罗斯不满中国在疫情爆发后拒绝提供病毒株方面的资料。两国至今也没有相互承认各自的疫苗。

时事评论人士尼科里斯基说，虽然民调显示俄罗斯社会把中国看成是友好国家，但每当提到与中国的一些具体合作时，就很难说服人们俄罗斯能从这些合作中获益。

尼科里斯基：“许多人并不认为与中国的合作之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同样无法说服人们俄罗斯与中国拥有共同的目标和利益。最多人们会认为克里姆林宫可能与中国有共同的目标和利益，会在与中国的合作中获益，但克里姆林宫和普京周围的财阀集团在民众中的声望和威信都非常低。”

科技合作和各种接触增多 农产品出口规模扩大

随着美国对中国制裁力度的加大，尤其是受到制裁的中国公司的数量已经逐渐赶上了俄罗斯，再加上中国从西方轻松获取高科技的渠道有可能被逐渐切断，这些都导致俄中合作开始发生一些变化。

在莫斯科最近举行的一场有关俄中科技合作的讨论会上，一些发言者说，双方目前在科技领域的接触和互动开始增多，许多中国企业和机构比两年前更感兴趣与俄罗斯合作，长期面向西方的双方一些大公司和财团的私下接触互动更多，但这一趋势未来能产生哪些结果目前还无法判断。

双方合作的另一个新趋势是，越来越多的俄罗斯农产品继续大举进军中国市场。国有的俄罗斯农业银行刚发表的报告说，今年第一季度，中国已经成为俄罗斯牛肉最大的出口市场。中国市场已经能占俄罗斯牛肉出口55%的份额，而且这一增长趋势仍会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