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國家化,何人能擋?

今天,八月一日,是中共的建軍節。中共軍隊一直是黨軍,乃違憲之政。而中華民國,業已軍隊國家化。其轉化過程,相當艱險並富於戲劇性。在歷史轉折的關頭,常常令人産生不祥的預感。當年蔣經國先生驟然去世,李登輝先生就任總統,郝柏村先生執掌軍權,其勢極其微妙,千鈞一髪。但郝先生,雖與李政見不同,但作爲一位中華民國的軍人,他最終遵從了憲法的法統,頂住了最高權力的誘惑,沒有演出一場“槍杆子裏面出政權”的血腥戲劇,足以爲後世禮贊。

台湾大选与大陆的互动

这是一篇15年前的旧文,是当时关于台湾大选以及台海关系一篇演讲。目前,台湾又大选在即。以现状对照,这篇原封不变的15年前旧文,似乎并未过时。这说明中国政治变迁的节奏何其缓慢。请读者拨冗一瞥,看是否略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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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编按:“观察”网站主编、普林斯顿中国学社执行主席陈奎德博士2004年4月4日在马里兰州蒙哥马利郡议会大楼,在“华府论坛”举办的「台湾总统大选风云及影响」的研讨会上,作了题爲“台湾总统大选与中国大陆的互动”的专题发言。下面文章根据录音整理。

六四人

自六四事件之后,中国社会内外存在着一个特殊的群体——“六四人”,包括:天安门一代 (参与当年运动的北京及其他城市的以学生为主体的人群)、六四市民抗暴者、天安门母亲群体、因六四而改变一生命运者(被关押、被流亡、被移民者……) 、香港维园秉烛者、六四传薪人(誓言传承八九精神的七零后、八零后、九零后、零零后)等。 这一“六四人“ 群体,精神上受过六四洗礼,种下了共同的六四情结,拥有了共同的“六四基因”,啜饮了“八酒六四“这杯烈酒。这杯酒,经年累月,在沉默与黑暗中发酵……。无论身处何国何地,无论何种职业岗位,甚至何种不同的政见派别,在中国内外的六四人,虽然他们外在与常人无异,不显山,不露水;然而,一旦极权的裂口撕开,一旦历史的集结号响起,全国全球的六四人,心有灵犀一点通,久蕴心中那口发酵的六四酒,将如冲塞的香槟,喷薄而出,汇聚成巨大的政治能量。(本刊首發)

两个三十年,什么“东”“西”?

作者按:近日,中共重发习近平六年前的讲话,其著名的句子是中共建政以来的前后两个三十年不能互相否定,其实质是为毛泽东前三十年祸国殃民饿殍遍野的大暴政洗刷。十年前,笔者曾撰文评估比较这两个三十年,对照当下的中国拟毛化的逆流,这篇旧文似并未过时,兹转发于此,以就教方家。

【大饥荒60年】大饑荒與文革

毛澤東1966年的大字報是文革的關結點:自此,摧毀劉少奇的政治風暴從天而落!當年狂熱的年輕人,在大字報的鼓動下山呼萬歲,暴力賁張,橫行街里,血流漂杵。其興奮點集中在反對劉鄧工作組鎮壓學生的某種被解放的亢奮中,沒有誰哪怕思索一下毛的大字報里所謂“1962年右傾”究竟指什麼。
而實際上,這“1962年右傾”,才是發動文革的至深心結,毛澤東蓄謀已久。(本刊首發)

中國自由主義中樞—胡適

在中國,提到胡適,就必然想到自由主義;而提到自由主義,也必然會想到胡適。胡適是近代中國自由主義的中樞人物。值此胡適先生辭世57週年之際,特發此文,以示悼念。 (本刊首發)

【纪念零八憲章十週年】《零八宪章》: 中国人普遍性身份的宣言

今天在中国,从三百零三直到到一万人之众,在严酷铁幕下,把自己的真名签上《零八宪章》,实际上是中国经历百年曲折迂回之后,重续先贤薪火,再启变法革新。它象征着,在森严的暴政之下,出席一场公众集会,交托一份庄严承诺,投出一张神圣选票。但其重心,已不是奏请当局,而是诉诸民间;其签署者,也不再局限于知识精英,而是遍及各个阶层。
如此,《零八宪章》,进入了历史。

【纪念零八憲章十週年】當憲政鐘聲響起

上蒼擲下骰子,魔幻的硝煙散去:2008年中國,破土而出,全球瞠目結舌。年終,國際輿論對2008中國劃下了四大驚歎號:西藏騷亂,汶川地震,北京奧運,經濟滑坡。
不過,筆者的預感是,幾十年後,倘若人們回望2008,首當其衝銘刻青史的,卻是另外四字:零八憲章。改變外交處境的樞紐,是國家定位。是內政,是善待自己的國民,是走向零八憲章。

摸石头过河,何处是“岸”?

摸石头过河,何处是“岸”?

: 何处是“岸”?|动向 – http://wp.me/p8gAdL-QCk

2013年1月号

题图漫画: 摸着石头过河,石头不肯。漫画作者:邝飙

潘多拉盒子已经打开

多年之後,当後人翻到中国史书的2012时,“变局元年”四字注定将跳出页面,嵌入他们的记忆库中。

2012中国,犹如一部典型的好莱坞産品:叛逃、追捕、投敌、放毒、谋杀、焚屍、毁证、取证、阴谋、栽赃、情杀、灭口、诱敌、拘捕、审判、车祸、裸女、灭迹、权斗、政变、外媒……所有惊秫肥皂剧的要素应有尽有,几无遗漏。环环相扣,眼花缭乱,纷呈于国家高层的舞台上。

而中南海当局,一改以往“讲政治”老调,也极力引导并促成2012事变的好莱坞化。他们惨淡经营,浓墨重彩,把事情努力涂抹成一出纯粹的鲜廉寡耻、道德败坏、金钱与性的都市肥皂剧,使之非政治化。从而试图与年底的政治大舞台(十八大)相切割,杜绝任何可能的政治联想。

这当然是一厢情愿。无需良好视力,观衆也不难瞥见,在那舞台背景的上空,有两个巨大的政治幽灵——毛氏幽灵与邓氏幽灵——正在进行的全武行式决斗,难分难解,拼死拼活。

事实上,重庆“唱红打黑”的戛然而止,毛左根据地在重庆地盘的萎缩以及在网络空间的崩塌,在在标示了其政治性,标示了政治风向的转变。

是的,目前似已尘埃落定,老中少齐上阵过招的十八大,已经垂下帷幕。人们开始关心,王储登基之後,走向何方?

重要的是,中国已经不是2012年之前的中国了。

2012,中国上层政治黑箱这一潘多拉盒子已然打开,政治变迁的火车已经徐徐出站,各派砥砺磨刀之声仍在隐隐作响。2013,作爲2012的延长版,将使滥觞于2012的政治博弈继续演义,政治惯性将继续延伸。鹿死谁手,目前尚难一言以断。

诉诸历史,人们注意到,政治僵局,有时可维系二、三十年。然一旦平衡打破,滚动起来,它的逻辑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就是明眼人之所见:中国变局,已经开场。

三十年“摸石过河”何处是“岸”?
北京的新当局甫一上任,观察家注意到,有一些新举措正在静静地释放出来,赢得了些许掌声。但仔细查勘,基本上都是一些亲民的小动作,面对重重的内政外交的实质问题和困境,他们尚不知从何入手。简言之,“新政”似乎难産。

在笔者看来,北京新主政者必须透彻想清楚的,其实就是一个问题,一个核心问题,需要诚实地、坦然地、勇敢地面对它。该问题是:

何处是“岸”?

中国政府,“摸石头过河”已经30多年了。现在该是确立其目的地——“岸”——的时候了。

今日之世界,宪政民主国家已达115个,是无可争议的全球文明主流,是河之彼“岸”。像中国这样打着共産党旗号的(极权或後极权)国家,日益寥寥,仅余其五(中国、朝鲜、越南、古巴、老挝)。而且,即使是这些引人注目的稀有物种,也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处于变迁之中。揭开世界日日喧嚣沸腾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泡沫表面上的五彩锦缎,下面呈现出来的,正是上述基本态势,它是中国困境的根源。

环顾全球,这种中国与世界主流秩序对峙的局面,还能维持多久?有可能长期撑下去吗?中国能够与基本人性长期对抗?这个世界有可能长期容纳共産主义?

这一问题想透彻了,想通了,确立了基本意向,则一通百通。所有目前令中南海焦头烂额的问题,多数将在登“岸”途中及登岸之後,迎刃而解。

这些问题包括:日益严重的中国财富精英与权力精英的向国外“大逃亡”问题,日益严重的制度化贪腐问题,土地制度问题,日益激烈的群体抗争问题,超越军费的维稳费用问题,台湾海峡两岸的关系问题,中南海在地缘政治上所感受的“战略包围圈”的问题,香港的离心倾向问题、(由朝核问题、叙利亚问题、伊朗问题等所显示的)外交孤立问题……等等。

其核心,是国家定位。

“行宪”爲纲,纲举目张
实践的问题是,如何到达彼“岸”?

最近,江华、张千帆、张思之等70多位中国学者联署的《改革共识倡议书》以及《炎黄春秋》的新年献词——《宪法是政治体制改革的共识》,不约而同,指向了宪法,指向了宪政。

他们指出,虽然现行宪法并非十全十美,但更严重的问题是,我们的宪法基本上被虚置。政治体制改革实质是一场“维宪行动”。即是说,用“维宪行动”来行宪,来达成宪政,到达“彼岸”。

要言之,“行宪”爲纲,纲举目张。

以宪法超越毛、邓的左右两极符号,展示出完全不同于二者的崭新的宪政维度,摆脱中国长期在毛邓二者之间摆动的困境,特别是摆脱毛泽东的巨大而黑暗的阴影,才能阻断任何薄熙来式人物的政治复辟。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只要毛泽东的罪行没有被全部公开曝光、辩论、清算,只要没有判处他的政治死刑,在这面血红的旗帜下,在毛氏的土壤里,类似薄熙来一类的政客就总有机会会兴风作浪卷土重来、一代又一代层出不穷。由于其意识形态在中共的原教旨正统性,在其党内,毛左还常常是主动进攻的一方,就像薄式“唱红打黑”一样。在这样的话语权不平衡的情势下,有意革新的主政者的权力,将受到致命的挑战和威胁。

因此,公开讨论毛时代,公诸其骇人听闻的祸国殃民罪行,牢牢地把他定位于与希特勒、斯大林并列的二十世纪三大反人类暴君的行列,将剥夺已有的与潜在的薄熙来式人物的政治资本,归零其极权主义加民粹主义话语空间,杜绝其东山再起的任何可能。这是目前中国的当务之急。

在这样的历史流程中,势必涉及对中共夺取政权六十三年来的总回顾。其间中共所犯的巨大罪错:土改、镇反、城乡社会主义改造、反右、公社化、大饥荒、文革、六四,……将一一受到公正的评价与审理。当真相与是非澄明之际,政治精英将不再被中共的遗産特别是毛遗産所绑架,一个全民大和解大宽容的时代才有可能降临神州,中国文明才可能真正走向伟大复兴。

人或问,如何保证这一伟大进程的降临?答案是,没有任何外在的可靠保证。你的意愿就是保证,我的意愿就是保证,他的意愿就是保证。通过各类渠道,让我们每个人的意愿成爲可见可闻可感知的意志,则所有人意愿的重叠部分势将浮现出来,那就是政治共识。那就是公共的保证。那就是对政治人物的“赋权”。虽然,目前中国尚缺乏制度化的凝聚共识的政治通道,没有制度化的授权通道,但在全球化网络化时代,绝对的政治黑箱已不复存在。发挥你的表达想象力和创造性智慧,则我们的意愿就不会归零,它将被看到听到感受到。它将汇聚成坚实存在不容忽视屡仆屡起的公共意志,促成“权爲民所赋”的授权渠道的诞生。

文革一代中共政坛精英
着眼于公民社会的建设,着眼于民间共识的凝聚,并不意味着轻视上层政治精英的作用。他们在政治博弈中,特别在中国场景下,显然是重要的一极。对政治精英而言,除了其政治意愿外,责任伦理和能力潜质也极其关键。人们注意到,这一代中共的政治精英,与其前一代,有明显“代沟”。具体而言,他们是文革中成长起来的一代,同时绝大多数曾是“知青”,曾坠入社会底层,对底层冷暖,有亲身体验,难于麻木不仁。

更重要的是,文革的戏剧性经历对他们的影响是不可忽视的。笔者曾指出过,文革,作爲一次“微型的”“拟真的”政治过程的预演。其中的政治参与者,鉴于“奉旨造反”的基本格局,由于国门关闭,新闻封锁,长期接受单一的意识形态灌输和愚民教育,缺乏真实历史的知识,不懂得基本的政治运作常识,因此,开初青年人的政治操作极其幼稚,基本上是毛意图的揣摩者跟随者和宣传机器的应声虫。但是,据笔者的仔细观察,在文革中,由于基本生存本能的驱使,由于对文革前十七年来自身社会地位和利益的准确直觉,在实际的各组织和各利益群体的政治角逐中,在极其险恶的情势下,人们对政治领悟极快,进展神速。无论是在组织、宣传,还是在情报、外交等方面,把一种“模拟政治”变成了“政治实验室”,马基雅维里式的诸种政治权谋和技巧在其中自发地出现。他们通过“阳奉阴违”,对毛指示的“各取所需”和“各自解释”,开始有了一些政治自主性,“木偶政治”逐步变成了“真实政治”。很多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政治谋略,开始出现在派别斗争中,逐渐玩起了复杂的政治游戏。短短几年的政治成长历程,某种意义浓缩了千年政治智慧的发展。文革在这个意义上培养了中国的一代政客(politician)。他们的主要特点是精神与行动都束缚较少,敢于行动,敢于出手。其基本问题在于忽视基本政治伦理,蔑视传统道德底线,基本不问原则,不择手段,不受约束,信奉“丛林法则”,信奉唯权力主义。

文革之後,他们进入中共官场历练。中国极其险恶的官场生态,三十多年来中国政治的大起大落,惊涛骇浪,与经济领域的超强互动关系,同时又有与毛时代不同的大量国际交往,使其增添了一份对现代政治的感悟。于是,文革经验与改革时代经验的交互作用,使这一代中国政客在其政治行爲方式和理念上,与其前辈很不相同。薄熙来是其中的一类典型。底层经历影响更深广的,也可能塑造出另类典型。无论如何,与前代政客比较,他们显然不那麽谨小慎微,瞻前顾後。这些政客,倘若继续实施暴政,势必心黑手辣,周天寒彻;倘若真正确立了革故鼎新的信念,也就可能大刀阔斧,拼命向前。因此,在潘多拉盒子开啓的重要时刻,虽然执政空间仍然有限,但若目标明确,信念坚定,手段灵活,则不是不能做事的。如果主政者仍然无所作爲,历史给他的判决就是:非不能也,是不爲也。

突发性偶然事件的历史功能
在今日之中国,还不应忘记,既然潘多拉魔盒已然打开,那麽,突发性偶然事变发生的概率就更加增大了。

之所以论及突发性事件,是由于在铁桶般束缚下的中国当代政治制度中,即使尚有棱角的他们,所能发挥的余地也很小。但当出现突发性偶然事变时,他们大展身手之契机就降临了。回望六十多年来中国大陆的政治历程,不难看出,正是一桩桩突发性偶然事变,引领中国逐步走上文明之路。

用共産党之前他们的祖宗黑格尔语言来表述就是:必然性通过偶然性开辟道路。

这里的必然性,就是公民的普遍政治意愿;这里的偶然性,就是突发性偶然事变。衆所周知的有:1950年代毛岸英在朝鲜被炸事件,1971年林彪事件,1976年“四五”天安门事件,该年9月9日毛泽东去世及其妻10月6日被逮捕的政变,1978年小岗村村民冒死立约包産事件,1989年天安门运动,2012年王立军事件,令计划之子车祸事件…..等等。笔者甚至愿意极而言之,突发性偶然事变,势将成爲宪政中国的第一推动,成爲中国自由的点火引信。

凡事预则立。面对突发事件,面对历史契机,有准备者与没有准备者所导向的历史後果是截然不同的。塞涅卡说得好:愿意的人,命运领着走;不愿的人,命运拖着走。

六四人: 重塑中国

自1989年六四事件之后,中国社会内外存在着一个特殊的群体——“六四人”。它包括:天安门一代 、天安门母亲、因六四而改变一生命运者 、香港维园秉烛者、六四传薪人等。 这一“六四人“ 群体,精神上受过六四洗礼,种下了共同的六四情结,拥有了共同的“六四基因”,啜饮了“八酒六四“这杯烈酒。这杯酒,经年累月,在沉默与黑暗中发酵……。无论身处何地,从事何种职业,甚至具有何种不同的政见派别,中国内外的六四人,虽然他们外在与常人无异,不显山,不露水;然而,一旦极权的裂口撕开,一旦历史的集结号响起,全国全球的六四人,心有灵犀一点通,久蕴心中那口发酵的六四酒,将如冲塞的香槟,喷薄而出,汇聚成巨大的政治能量。(本刊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