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義的解毒劑 ——評劉曉波《單刃毒劍——中國民族主義批判》

「歸屬感」是一種個人感受,也是人的本性之一。它是個人歸屬於某一群體(家庭,家族,學校,社區,教派,企業,民族……等等)的一種基本感受。只要該群體的運行在制度上不能侵犯到個人的核心權利,那麼,實際上,自由主義與民族主義就可能並行不悖。雙方在精神上的關聯,也就是「感覺在家」與「自由自在」狀態之間的關聯,本質上也就是民族主義與自由主義的關聯。在這個意義上,目前海內外學人所研究的所謂「憲政愛國主義」、「憲政民族主義」、「自由民族主義」在邏輯上都不是不可能的,有很廣闊的探索空間。

毛去毛来观国运———毛泽东忌日四十一周年

那是1976年9月9日,下午四时。一阵丧乐,凌空滚来:毛泽东驾崩了。
被一种不可知的命运所驱迫,人们纷纷涌出家门,熙熙攘攘,在大街上无方向、无目的地徘徊行走,无感、 无笑、无泪、无惧,相视无言 、相对无语。
三天后,恰逢笔者生日。一间黑屋:窗帘重垂,灯光昏暗,几许友朋,贺生庆死。回首苦涩无色的青春,想象那不可知的前路。酒酣耳热,通宵达旦。须知,其时是全国禁止宴饮的大忌日。倘餐聚被发现,犯忌者的命运将不堪设想……。

劉曉波祭

劉曉波的巨大悲劇降臨了。他以他天安門血腥之夜談判撤離的生命拯救者的身份,他以他被暴政謀害而死的巨大悲劇性分量,他以他從容邁向祭壇犧牲的沈甸甸的道義形象,無可爭辯地被鑄成了這一天安門殉道者的象征符號。二十八年前中國人的苦難,六十八年來中國人的苦難,戲劇性地濃縮在劉曉波從2017年6月26日到7月13日這十八天的臨終磨難中。曉波最後時日的掙扎,是中國人苦難的縮影。這一幕悲怆的歷史舞台劇,凝聚了當代中國人的多少歌哭生死!(本刊首发)

自由荊冠

真正的桂冠,都是由荊棘編織而成。狱中劉曉波頭上的諾貝爾和平獎,正是一頂“自由荊冠”。在為自由跋涉的荊棘長途上,這一桂冠所承載的痛苦、血淚和責任,甚至蓋過了它耀眼奪目的光芒。

文明的傳薪者

十年磨一劍,王玖興先師完成了可以藏之名山的經典譯作,給中國的學術界的未來發展奠定了基石。然而即便這種帶鐐之舞也並非時時可得。當我知道,他所從事的這唯一的精神工作在文革時亦被判了死刑,他不得不在靜謐之夜銓譯 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和費希特的《全部知識學的基礎》;每當天色微明,他就必須把譯稿藏在石頭之下。直至文革終止,這些珍貴的譯稿才終於得見天日。 每念及此,筆者常常悵然良久,痛徹心扉,不能自己。
縱觀歷史,文明就是靠玖興師這樣的士人們可歌可泣的堅韌精神勉力撐持而代代傳承下去的。離開了這些傳薪者, 學術道統勢將斷裂毀棄,墮為蠻荒;文明世界勢將毀於一旦,淪為廢墟。過往的人類史,此類悲劇曾屢屢降臨不絕於冊。在這種意義上,玖興師不僅堪稱學術大家,同時也是文明之間的橋樑,是文明世界的拯救者守護者和傳薪者。(本刊首发)

自由中國之中樞—胡適

編按:2月24日是胡適先生55週年忌日。特發此文以祭奠。——從長遠的影響來看,從正確性看,從與人性的黏結程度看,胡適在歷史上,就對中國思想的影響而言,要超越陳獨秀與魯迅。若論及胡魯二位,這裡特別想指出,胡適是比較有建設性的,其思想相當健康。而魯迅,基本上只有否定性,只是挖中國社會的黑暗面。而魯迅在晚年思想逐漸左傾化,這一點實際上和中國後來的政治社會的悲劇發展有一定的關係。簡單說,魯迅的思想很難作為一個建設社會的主流思想,或者說作為一個建設法治社會的主體思想。而胡適的思想則可以說和整個世界的文明潮流融合。(本刊首发)

悲剧人物—邓小平

编按:二月十九日是邓小平去世20周年,特刊发此文以祭——1979年,作为一道鸿沟,把邓的生涯一劈为二。粗略地说,前半生邓的事业是协助共产主义的魔咒笼罩中国,后半生邓的事业大体上是在中国解除共产主义魔咒。这两项事业的方向是相反的。这是悲剧人物邓小平一系列情结和矛盾举措的深部根源。 如果要懂得邓晚年的许多矛盾的政治决定及其基本困局,不能不剖析邓晚年的“五大情结”。这些情结支配了邓的举措,控制了这个复杂政治人物心理状态,提供了洞察他矛盾行止的基本线索,它们分别是:
1.后半生与前半生事业逆反的情结,2.毛泽东情结,3.文革情结,4.胡赵情结,5.天安门情结。(本刊首發)

德不孤 必有鄰——《悲 慘時代—高耀潔回憶》序

只要一息尚存,高耀潔老人就仍在紐約的那間不大的房間裡, 用那顫顫巍巍的手,不絕如縷地書寫故國的歷史篇章。“高耀潔星”的生命之光, 也仍然在照亮萬里之遙故國鄉親的心。
子曰: “德不孤,必有鄰”。 雖孤身漂泊天涯,高醫生永遠無法忘懷于故國。而故國的父老鄉親,同樣永遠無法忘懷于德高望重的高醫生。雙方的靈魂,永遠牽連在一起,比鄰而居,相濡以沫,生死共鳴。這本書,就是他們之間的精神紐帶,也是高耀潔老人與所有中外讀者之間的精神紐帶。(本刊首发)

推倒柏林牆

今天,2016年11月9日,是柏林牆倒塌27週年。
極權主義的言禁與謊言,相當於在空間與時間上建造「柏林牆」。
在空間上,社會被「柏林牆」分割為一個一個隔絕的小方格,一旦在某地發生一事件,對單個個人而言,或者是親身經歷,或者是一無所知。
在時間上,歷史被「柏林牆」切斷而不具連續性。上代人捨命探索所獲得的智慧經驗,下代人茫然不知,從零開始。歷史變成無法積累的幼稚的碎片。
因此,說出真象,自由放言,正是推倒極權主義的「柏林牆」。

古泉出大荒

自唐初起,到五四時期新詩興起為止,前後凡1300多年,在如此漫長的歲月裡,格律詩詞(近體詩及詞)一直佔據了中國詩壇的主流。何以至此,其生命力何以如此強韌?箇中原由,值得探究。在我看來,這種形式相當充分地呈現出了漢語在聽覺與視覺方面的獨特美感,充分調動了漢語精煉博約、以簡勝繁、一字多義、一詞多義、一典多義(多義利於審美,卻弊於邏輯分析)的特性,彰顯了其詩性。同時,也調動了漢語平仄的起伏跌宕的節奏感和韻尾呼應的類似音樂迴旋往復的旋律感,彰顯了極強的音樂性。而字數對稱或漢字依字數精確排列的視覺效果,構成了建築式的審美效果。就其潛能觀之,迄今為止,這類詩體的生命力遠遠尚未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