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德健归去来兮,唱的究竟是什么?

侯德健前几天在北京一个音乐会上露面,引起了一些议论。他积极参与1989年的天安门运动,是知识分子绝食的四君子之一,他的名字因此和六四的记忆有关。让他露面,是否意味着北京方面对六四态度的某种微妙变化,有助于唤醒六四的记忆? 我想,六四的问题,基本上不在于记忆,而在于言说。中国的所有问题,都在人们心里装着,差的就是说出来。我相信中国人,尤其是北京人,从来没有忘记六四。六四遭遇的不是遗忘,而是刻意淡漠和回避。越是淡漠和回避,越是说明它在人心中的位置。(本刊首发)

“社会主义”中国: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终结者

中国90年代以来的“改革”过程说明,真正终结国际共运的并不是什么“阶级敌人”、“自由化分子”和党内大大小小的“戈尔巴乔夫之类”的人物,而恰恰是仍然假意高举“共产主义”旗帜的统治精英。这些精英在政治权力的庇护下,对社会财富的大规模占有和分配,使得“共产主义”(或者社会主义制度)在今天的中国基本上丧失了阶级和所有制的基础。作为统治集团,中共通过对共产主义理想的背叛和对社会主义制度的出卖,换来了自己的继续掌权。所以,真正宣告国际共运在国家制度意义上的终结的,是仍然大权在握的中共,而不是已经解散的苏共。

评当代中国的种族主义言说

通过三十多年的发展,随着中国的崛起,这个种族主义的意识形态已经有了一套比较系统的话语。它用“两黑一黄”(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和“炎黄子孙”来定义“中国人”,不但使用的是生物学的标准,而且相信这个种族来自一个单一的祖先,其血统的纯洁性亘古未变;它把产生这个“种族”的自然环境神秘化,在黄河和黄土地与“黄皮肤”之间建立了联系;它讴歌“血”和“中国心”这些既原始又有生物性的观念在维系“中国人”身份中的作用;它把原来只是神话和民俗学意义上虚构的“龙”作为种族的图腾和受到神佑的象征,甚至自命为“龙的传人”。(增订版首发)

被“Infantilize”的人民

像这样涉及官民关系的“报道”,在中国报刊上俯拾即是,中国人从小到大看惯了,听顺了。这样一种“齐声回答”和“再次响起”在现实生活中只有另一个地方才能看到,这就是幼儿园。英文中有一个词,叫“infantilize”,意为把成年人变成儿童,用来指称这种现象,十分精准。(本刊首发)

“政党是主权的内核”――杀气腾腾的上书

好一个“政党成为主权的内核”!这句话既不是感恩也不是赞美,甚至连“捍卫”都还不足以表达其内涵。这句话是义正词严的判决书:所有那些对党有异议的人,都不但是在向“国家主权”挑战,而且是向这个主权的“内核”挑战。这还得了?这就等于说如果异议者是这个国家的公民,那么他就是犯法,就是叛国。叛国者全国共讨之。叛国者杀无赦。当今中国谁是汉奸?就是那些对党有异议的人。(本刊首发)

卡扎菲与毛泽东:从文化大革命到“天安门1976”

被称为“利比亚狂人”的卡扎菲动用飞机轰炸自己的人民时用中国1989年坦克开进天安门广场来为自己辩护,使得很多人把他和邓小平视为同道。但实际上,卡扎菲更像毛泽东。他从“运动群众”到动用飞机和雇佣军镇压群众的政治生涯给我们评价毛泽东提供了一个启示:1976年天安门广场“四五”运动的被镇压已经昭告世人:如果那场运动发展到更大的规模,毛泽东一定会比邓小平更不手软地动用大规模杀伤武器来镇压“反革命”。(本刊首发)

以团代党,岂不省事?

既然团中央如此伟大如此纯洁,那与其想出各种花样来和腐败这个越反越凶顽越狡狤的九头怪兽作无望的斗争,何不让干脆让团中央和各级团委取代党中央和各级党委呢?团和党信奉的都是马列毛中国特色三个代表和谐社会,本来都是一家人。以团代党既不是西方那一套也无关普世价值,但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腐败问题,何乐而不为呢?不但如此,党在退居二线时还可以晓谕国家:团是自己培养出来的,所以这是交班,而不是下台。甚至,党在今后还可以和团竞争嘛。
(本刊首发)

身份政治,身份特权和身份欺诈—也谈郎朗

《我的祖国》的背景也好,参与中国政治也罢,这些都不是问题,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世界。如果你遮遮掩掩甚至公然说谎,那么等于告诉世界你清楚地知道在那个场合演奏这么一个曲子对于郑重地请你来的主人是不礼貌的,所以只好推说你不知道它的来历;你也等于告诉世界你知道在那么一个层次和意义上的“政治”和你作为音乐家的身份是不符合的,所以干脆把自己的政治角色和政治身份推得一干二净。这样郎朗就不但在撒谎,而且涉嫌身份欺诈。(本刊首发)

希望董洁林教授关心王明贞教授的道歉问题

董教授是文革后最早来美的中国知识精英。她对120年前美国的排华法案义愤填膺,我相信她一旦知道王教授的遭遇后决不会无动于衷。如果董教授要今天的美国政府为120年前的一个不公正的移民法案道歉,甚至为此组织了一个社团(尤其在“即将回中国”之际),那么对半个世纪前(那时董教授还在中国,那段时间是她的成长时期)一个和她类似的知识女性遭受的残酷政治迫害,而且这个迫害就发生在她将要被作为学术贵宾受到欢迎的清华大学,她难道不会问一声:“王明贞教授被关进监狱2000多天,那是个冤案,你们道歉了吗?”(本刊首发)

一个种族主义的姿态—也评“中国外宣形象片”

认定自己是特殊的,认定自己的成功来自于这种特殊,认定这种特殊在当今世界中赋予中国一个特殊的位置,要求世界接受这种特殊性――作为中国崛起的意识形态支柱,这种“中国特殊论”至少在潜意识中有它的种族主义根源。至今为止我们听到的只是在制度和文化上的特殊性,而纽约时代广场上那个“国家形象”第一次用一个族群的集体外貌把这个种族主义的内涵表达出来了。(本刊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