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把寬农當寬衣,都是殘體惹的禍

作者: 余杰

 

名人唸白字並不可恥即便學富五車者也有百密一疏之時。

當過中共外交部副部長的章文晉,是清華出身,人稱才子,有一次竟把自稱高陽酒徒的漢朝文人酈食(yi)其(ji念成了酈食(shi)其(qi,成了笑話。章文晉家世可不簡單,出身名門望族,祖父章一山,清末民初頗有名氣的史學家、教育家、書法家,父親章以吳和周恩來是南開中學同學,母親朱淇筠是北洋政府交通總長朱啟鈐的女兒,他本人還留學德國。就這樣的家世背景,也難免胡念一氣。

還有一例,目前風頭正健的自由主義知識分子、政治學博士、清華大學副教授劉瑜,在港大辦講座,談及中國的現實,出口便將萬馬齊喑(yin唸成了萬馬齊暗(an。這個典故出自清朝龔自珍的詩句萬馬齊喑究可哀,是口旁的喑(yin而不是日旁的暗(an。喑(yin)是有口而不能說話,即沒有言論自由;暗(an)則是因沒有日光而處於黑暗之中。萬馬只能跟喑(yin對應。

如此說來,即便是真正的才子和博士都會忙中出錯,作為“初二博士”的包子帝以“寬农”爲“寬衣”也就無須大驚小怪了。犯錯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拼命掩飾錯誤,甚至以錯爲美、以錯爲榮,乃至封殺指出“領導有錯”的輿論。据美國之音報道,北京一位消息人士披露說,彭麗媛第一時間就注意到外界對“寬衣”的反應,極不高興。峰會一結束,就以彭辦的名義召集王滬寧、栗戰書、劉鶴三人訓話。彭麗媛要負責習近平G20主旨演講稿起草的王和劉解釋,為什麼要用那么生僻的典故,要栗戰書解釋為什麼在預演的環節沒有發現問題。三名家臣會受什麽懲罰,是跪搓衣板,還是被廷杖?

如此重要的講稿包子帝當然預演過不會像外界猜測的那樣臨時上陣唸稿。但是,以包子帝如今直追毛太祖的神威,即便預演時下屬聽出了讀音錯誤,也未必敢於冒死諫言。在這一點上,唯我獨尊的包子帝真該跟中共外交第一人周恩來好好學習。周恩來在毛澤東面前俯首帖耳,一生助紂為虐,當然不是什麽好人。但周恩來畢竟是受的民國教育,至少表面上文質彬彬、不恥下問。周每次重要場合的發言稿定稿後,總要當著幕僚念一遍,讓他們聽聽,看有問題沒有。一次他把滲透念成參(can)透,身邊恰好有一名敢言的幕僚,就是當過張聞天秘書的、博覽群書且好學深思的何方。別人或許不敢爲總理糾錯,何方卻大膽地說:總理,這個字恐怕得念滲(shen)透吧?周當面不願認錯,說他一直都是念參(can)透。第二天,周在正式場合還是改念成了滲(shen)透。包子帝身邊要是有何方這樣的人,何至於出醜。不過,何方之流,乃是《炎黃春秋》的編委和作者,是要被包子帝打倒的資產階級自由化份子,哪能讓這樣的定時炸彈在自己身邊工作?

包子露餡,都怪漢字簡化。若是繁體,再傻再呆,也必不致不分;因為被胡亂簡化成“农”,才導致“农”、“衣”不分,釀成國際笑話。包子帝喜歡秀“經典書單”,我不妨投其所好,推薦他認真讀一讀四川詩人、學者、古文字專家流沙河先生的《正體字回家:細說簡化字失據》一書。

沙河老師在書中專門有一篇文章談正體字“農”的來歷農從辰從曲義指農作。辰象海蜃之形,是一種大蚌蛤,三角形。甲骨文辰,蛤肉伸出殼外,正在爬行。辰即蜃,虫是後人添加的。先民捕海蜃,取其堅硬厚實的殼,磨製蜃鐮,割禾用之。農字從辰亦即從蜃,以此。不僅此也,先民還把南天四顆直排的星取名偉大海蜃(大辰),因為每年黃河流域春耕開始,家家農夫黎明早起,扛著犁頭,走出窯洞,總是看見這四顆星出現在正南方的低空,向他們眨眼睛打招呼,彷彿有約似的。當初造此農字,先把海蜃拿來做了基座,亦以此。至於農字曲頭,則是因為篆文曲象蠶箔之形。蠶箔又叫蠶簾,用葦或竹編成薄蓆,可以收捲起來,蠶寶寶就養在展開的蠶箔上。《莊子》書中編織葦蓆就叫編曲。家家農夫莫不養蠶,所以農字用蠶箔做頭部。農作以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為主,也包括蠶桑事,男女皆參與也。最後,流沙河批評說:“農簡成农,致使文字之豐富內涵被模糊,被遺忘,被陰消。

如今,將正體字變成殘體字的共產黨作繭自縛,致使包子帝貽笑大方。殘體字貽害無窮,未來終將恢復爲正體字。

 

本站刊登日期: 2016-07-13 09: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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