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马尔科姆.艾克斯认识的朋友都知道,马尔科姆.艾克斯被刺杀,不是会不会发生的问题,而
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问题,因为只要有伊斯兰民族清真寺分店在的城市,就会有伊斯兰果实的杀
手,随时寻找下手的机会。马尔科姆.艾克斯随时会被谋杀的流言,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在马尔科姆.艾克斯宿命日那天早上,他致电给著名演员也,是好朋友理查德.格雷戈里,提醒他
今晚过来捧场,理查德.格雷戈里说 :“马尔科姆,我相信他们会在今晚杀了你!我刻意请妻子,为
了安排了一场在芝加哥的活动,免得忍不住去看你遇难。”
马尔科姆.艾克斯说 :“很遗憾你有这种想法。”
理查德.格雷戈里回答说 :“马尔科姆,我比你更了解美国,白人把杀害耶稣那天称为Good
Friday,邪乎吗?所以我知道他们有多聪明。”
马尔科姆.艾克斯被刺杀的传闻,不仅在美国小道流传,远在非洲的几个国家领导人,都试图着挽
救这位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埃塞俄比亚政府,公开宣布欢迎马尔科姆.艾克斯前来避难,沙地阿拉
伯政府,欢迎他全家以国家客人的身份长期定居,加纳政府宣布,欢迎马尔科姆.艾克斯,带着贝
蒂.沙巴兹和孩子,到埃克拉(Aecra)定居。马尔科姆.艾克斯回绝了这些善意,宁愿留在剃刀边缘
式生活的美国,继续宣传他的理想。
自此以后,马尔科姆.艾克斯加强和留意自己与家人的人身安全,以防万一,他自拍了一组手持半
自动长枪、躲在家中窗户朝外观察的相片,广为散发,为自己壮胆打气。马尔科姆.艾克斯被暗杀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好几次他都机警地躲过危险。
伊利亚.穆罕默德和伊斯兰民族清真寺的暴徒们,策划着要将马尔科姆.艾克斯置于死地的传言,
已经是一项公开的秘密。几乎每一本论述马尔科姆.艾克斯的著作,都无法绕开伊利亚.穆罕默德
和伊斯兰民族清真寺,要杀害马尔科姆.艾克斯的话题。
美国学者科菲.纳坦布(Kofi Natambu),在《马尔科姆.艾克斯的生活和工作(The Life and Work of
Malcolm X)》第二十章“通向结束的新开始(A New Beginning Leads to the End)”爆料说:马尔科
姆.艾克斯与贝蒂.沙巴兹结婚七年,从来没有出外度假,他决定接受世界重量级拳王卡修斯.克莱
(Cassius Clay)的邀请,带着阿塔拉、库比拉和伊丽雅莎三个女儿,到佛罗里达州迈阿密(Miami)
短暂度假。
在出门前,突然来了一位叫阿纳斯.卢克曼的特殊访客,见面就开门见山说,他来自哈林第七号伊
斯兰民族清真寺,但是已经离开了,因为伊斯兰果实的约瑟夫.格拉维特,知道他是炸弹专家出身
的退伍军人,命令他在马尔科姆.艾克斯坐车上,安装定时炸弹,一旦发动引擎,立即爆炸。由于
阿纳斯.卢克曼异常的仰慕马尔科姆.艾克斯,不仅拒绝,还离开了哈林第七号伊斯兰民族清真寺
,来此的目的是据实相告,请他留意自己的安全。
马尔科姆.艾克斯与伊斯兰民族清真寺信徒鲁迪.克莱(Rudy Clay)熟悉,鲁迪.克莱是卡修斯.克莱的
哥哥。通过这层关系,马尔科姆.艾克斯与卡修斯.克莱成为好友,在马尔科姆.艾克斯的个人魅力
影响下,卡修斯.克莱成了伊斯兰民族清真寺信徒,后改名为穆罕默德.阿里(Muhammad Ali)。不
过,没用多久,绝顶聪明而眼光独到的穆罕默德.阿里,很快就觉得伊斯兰民族清真寺,根本不是
他想象的那回事,于是毅然离开,转向了主流的正统逊尼派伊斯兰教。
当马尔科姆.艾克斯发现,卡修斯.克莱的穆罕默德.阿里的名字,是来自伊利亚.穆罕默德的赐名,
而与自己逐渐疏远时,他知道自己与伊利亚.穆罕默德的关系,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2013年,出版过数百本儿童书的美国职业作家马特.杜登(Matt Doeden),出版了《一个被标记的
人 : 马尔科姆.艾克斯刺杀案(A Marked Man : The Assassination of Malcolm X)》,在扉页上说 :
“自1952年以来,这位前伊斯兰民族清真寺信徒,一直鼓吹使用暴力来达到民权之目的,但在
1964年开始,改变了他的哲学信仰,不再认同伊斯兰民族清真寺的原则,导致了与领袖们的危机
后,马尔科姆.艾克斯就相信,他们会使用暴力来杀害自己,一年后,那个时刻终于到来,直截了
当的杀害了事。这个消息摧毁了他的信徒,马尔科姆.艾克斯一直都是一根照明棒,许多人认为他
对民权运动,是破坏多于建设,伊斯兰民族清真寺则是乐见其成,因为这位使他们极其不方便的
人,已经不存在了。是谁下的刺杀令?三个凶手被定罪了,为什么有两个凶手,即使在80年代被
释放后,依然一直坚持自己是无辜?”
幸运之神不会永远站在马尔科姆.艾克斯的背后。1965年2月16日,马尔科姆.艾克斯告诉他的朋友
詹姆斯.沙巴兹说 :“我已经得到消息,黑穆斯林已经决定要我在五天之内死亡,我握有他们五个杀
手的名字,我会在开会时将之宣布。”次日,马尔科姆.艾克斯接受他的好友、自己二女儿库比拉
的义父、《生活》杂志摄影师戈登.帕克斯(Gordon Roger Alexander Buchanan Parks)采访说 :
“我在埃及聆听纳赛尔.侯赛因(Gamal Abdel Nasser Hussein),在阿尔及利亚聆听艾哈迈德.贝拉
(Ahmed Ben Bella),和在加纳聆听弗朗西斯.恩克鲁玛(Francis Kwame Nkrumah)等人的讲演,
与他们的个人谈话后,深受启发,我终于意识到种族主义的危险,我意识到种族主义,不仅仅是
黑人的问题和白人的问题,它已经给地球上几乎每个国家,带来了血腥洗礼,在非洲大陆的许多
地方,我看到白人学生帮助黑人,这样的事情消除了很多争论。我现在很后悔,作为一个穆斯林
,我做了很多愚蠢而错误的事情,当时,就像现在所有伊斯兰民族清真寺的穆斯林一样,我就是
一个僵尸。我被催眠了,我被洗脑了,我想一个人有权自我出丑,如果他准备好付出沉重成本代
价的话,我已经浪费了十二年的宝贵时间。”
当戈登·帕克斯提到,要他评论一下,他在伊斯兰民族清真寺第十一号分寺那段时期的感想时,马
尔科姆.艾克斯深沉地回答道 :“那是一场极坏的场景,兄弟,那是一段充满了病态和疯狂的日子,
我很高兴已经过去了,为了深厚的兄弟情谊,现在是殉道的时候了,而我就是那位殉道者。”
戈登.帕克斯又问,有关他即将被刺杀的传闻,是否属实,如果真有其事,可否请警察提供人身保
护?马尔科姆.艾克斯笑着答道 :“他们在过去的两个星期内,已经尝试着刺杀我两次了,兄弟啊,
如果黑穆斯林要杀死你的话,除了黑穆斯林本身之外,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我以前就是教导和
发明他们这些阴谋诡计策略的人。”
戈登.帕克斯又问,对于有一次在街上,有一名白人女青年,自愿帮他而被他冷言相对的事情,现
在有何感想?马尔科姆.艾克斯很认真地回答道 :“她是含着眼泪离开的,我一直为此事深感后悔和
难过。在美国这个大陆上,我看见过许多白人学生帮助黑人的案例,作为一名虔诚的穆斯林,我
曾经做了很多使自己后悔的事情,我是个生性怪癖,而且神智颠倒的人,我为此付出了十二年宝
贵光阴的代价。”
在这篇访谈中,人们看见了一个大家从来不熟悉的马尔科姆.艾克斯,他变了,变得如此的谦虚,
如此的仁慈,如此的宽容,如此的大度,如此的使人迷惘,如此的更像是一代宗教领袖。
麦加朝圣之旅,使马尔科姆.艾克斯看到了另一面的穆斯林面貌,内心的震撼促使他觉悟,但不是
全面的觉悟,而是片面的觉悟,比如说,他依然不放弃使用暴力来改变社会不公平现象。在美国
近代民权运动发展史上,阿拉巴马州塞尔玛(Selma),是黑人投票权的圣地,在1965年3月7日血
腥礼拜天(Bloody Sunday)前,那里只有百分之一的黑人有投票权,马丁·路德·金发动非暴力公民
抗命论与塞尔玛大游行(Selma March),从塞尔玛到阿拉巴马首府蒙哥马利,全程步行五十四英里
,终于将黑人投票权权利全面恢复。
1965年2月4日,马尔科姆.艾克斯四年来,第一次到访南方,刚到阿拉巴马州塞尔玛,就塞尔玛
大游行议题,在记者会上展开讨论,一位年青的学生问 :“你同意马丁·路德·金博士的非暴力公民抗
命论吗?”
马尔科姆.艾克斯毫不思考就回答说 :“我从来就不相信任何形式的非暴力公民抗命论,我相信如果
对方是非暴力集团的话,人民有权利使用非暴力公民抗命论来争取所诉求的目标,但是如果你的
敌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非暴力的话,就我而言,那是在浪费时间。”
笔者终身都在研究和信奉非暴力公民抗命论,写有大量的研究文章。马尔科姆.艾克斯的暴力反抗
政治路线,必然会以失败告终,在法治体系的文明社会,不允许暴力行为存在,人民有权争取天
赋人权和宪法权利,但无权要求特权待遇,因为特权正是制造动乱的源头。至于说要在美国境内
割出两个州,送给黑穆斯林作为黑人帝国之用,那是一种不可能的幻想。现代文明追求的是公平
,如果允许黑穆斯林割地称王,那么如何对待其余的宗教?
马尔科姆.艾克斯认为,非暴力公民抗命论是在浪费时间的说法,恰好说明了,他对非暴力公民抗
命论的肤浅和无知,也正是这种肤浅和无知,加上对非暴力公民抗命论的误解,无可避免地造就
了他成为暴力的牺牲品。
马尔科姆.艾克斯人虽然离开了伊斯兰民族清真寺,但是他经营十二年的关系,使他保持住消息的
灵通性,在他葬礼的两万五千人的夹道相送群众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伊斯兰
民族清真寺信徒,足证此事不虚。在被刺杀前一个月,马尔科姆.艾克斯非常清楚自己的危险处境
,他尽量避免住在家里,以免祸延家人。
1965年2月1日,马尔科姆.艾克斯接受《纽约阿姆斯特丹新闻》采访时被问 :“外间盛传你随时会有
被刺杀的可能,这是真的吗?”
马尔科姆.艾克斯回答说 :“是真的!那个伊斯兰民族清真寺高层,已经下达了我的死亡令!一个星
期来,已经发生过两次了,一次在洛杉矶的酒店门口,一次在我纽约东艾姆赫斯特(East
Elmhurst)住家外面,这次最危险,只差三秒钟,我快闪回到家里报警,不然已经出事了。”
记者又问:你到外面出差是否带有保安?”马尔科姆.艾克斯回答说 :“没有!警觉就是我的保安。”
在美国近代民权运动发展史上,20世纪60年代,是损失惨重的年代。前后短短的五年期间,四位
民权领袖,全部遇刺身亡:1963 年11月22日,肯尼迪总统命丧德克萨斯州达拉斯,1965年2月
21日,马尔科姆.艾克斯遇害纽约州曼哈顿,1968 年4月4日,马丁.路德.金饮恨田纳西州孟菲斯
,1968年6月6日,罗伯特.肯尼迪毙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
1965年2月8日,在英国伦敦召开的非洲组织大会理事会(Council of African Organizations
Congress)闭幕仪式上,面对着来自欧非州的年青学者,马尔科姆.艾克斯发表了他人生最后一次
的国外讲演,鼓励非洲裔黑人新闻记者,勇敢地站出来,对抗帝国主义的白人新闻记者,因为在
四方,新闻记者发挥着的,是强大而有效的舆论武器。
1965年2月9日,马尔科姆.艾克斯从伦敦飞到巴黎,按时出席法国非洲研究联合会,和巴黎非裔
美国人社区成员委员会(Federation of Africa Study in France and the Committee of Menber of
the Afro-American Community in Paris)的讲演会,但是在巴黎奥利机场(Orly Airport),被法国治
安单位拦住,不允许他入境,也不允许他与美国大使馆联系,在关押室待了两个小时后,以意图
制造社会混乱为理由,直接原机遣返伦敦。在伦敦飞机场,马尔科姆.艾克斯告诉新闻记者说 :“法
国毫无理由的拒绝我入境,我还以为是在南非呢!”
1965年2月20日早上,是马尔科姆.艾克斯与贝蒂.沙巴兹最后一天在家里的时光,商量着如何尽快
找到全家寄身的房子,房子是找到了,但是困难处,就是没有押金和租金,难为无米之炊,讨论
了好几个小时,还是没有结果,只好搁置一 下。
正午时刻,他致电正在与自己合写自传的作者亚历克斯.哈利说 :“兄弟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
使我感觉到不仅仅是黑穆斯林,我太了解黑穆斯林了,我知道他们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但是
最近的这些勾当,就不是黑穆斯林能够干得出来了。”言外之意,刻意要对付他的,除了黑穆斯林
外,还有其他的力量在幕后运作。
当天晚上,马尔科姆.艾克斯与非洲裔美国黑人团结联盟干部开会,商量筹款事宜,然后独自开车
,到纽约市介乎53街和54街交界处的纽约希尔顿酒店(New York Hilton),度过了他人生最后的一
夜。这一夜,马尔科姆.艾克斯并没有睡眠多少时间,大部分的时间,在回答瑞士日内瓦阿拉伯文
的《穆斯林月刊(El-Muslimoon)组织发来的问卷问题。
1965年2月21日是个礼拜天,是马尔科姆.艾克斯为美国黑人团结联盟,举行的筹款讲演会,也是
他的宿命日。马尔科姆.艾克斯面对的,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有沙盘推演的冷血谋杀。这天早
上,马尔科姆.艾克斯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正为了要租新房子的事情发愁,新东家要三千元的定金
,买些家具需要一千元,可是他能动用的现金,只有一百五十元,卡在这个难关上,他不知如何
是好。
1965年2月20日,马尔科姆.艾克斯独自开着蓝色的老旧车,到纽约希尔顿酒店,在二十楼上租了
一间每天十八元的简陋客房。当天晚上,就有五个黑人彪形大汉来到酒店的大厅,向拉行李的员
工,打听有关他房间号码的消息。拉行李的员工鉴于酒店客户的隐私权,当然不会如实相告,五
个黑人彪形大汉得不到要领,怒冲冲地离去。酒店经理得知此事后,为了客人的安全,特于二十
楼的入口处,添加了一张桌子,坐着个警卫,以策安全。
1965年2月21日早上九点十五分,马尔科姆.艾克斯从酒店房间,打电话给他住在长岛、身怀六甲
的妻子贝蒂.沙巴兹,问她可否带着四个孩子,穿戴整齐地来参加下午两时的演讲会,贝蒂.沙巴
兹说觉得身体有点儿累,但是会和孩子们准时到。
世事的发展,不是偶然就是必然。错过的机缘或许就是改变人生的转捩点。在马尔科姆.艾克斯生
命的最后一个月里,贝蒂.沙巴兹在家,每天都有七八个威胁和诅咒的电话,使她精神紧张,意识
恍惚,惶惶不可终日,在丈夫的劝告下,尽可能不接电话,结果连重要的讯息都错过了。在马尔
科姆.艾克斯宿命日那天早上,有一通来自伊利亚.穆罕默德第七子沃里斯.穆罕默德的留言,说有
紧急的重要事情,请他尽快回电。
马尔科姆.艾克斯虽然与伊利亚.穆罕默德决裂了,但与沃里斯.穆罕默德一直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接
触和联系,这个电话,明显的是沃里斯.穆罕默德要向马尔科姆.艾克斯提出最后的警告,不要到
曼哈顿奥杜邦宴会厅讲演,避开临头大祸。阴差阳错,贝蒂.沙巴兹既没有机会转告她丈夫,马尔
科姆.艾克斯也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改变命运的留言。天也,时也,命也,岂能不信乎?
1965年2月21日中午,马尔科姆.艾克斯从酒店房间坐电梯下来,到前台把房间退了,取出放在酒
店停车场的车子,开车到在曼哈顿奥杜邦宴会厅。奥杜邦宴会厅是一间位于纽约市曼哈顿百老汇
大街与圣尼古拉斯大街之间的娱乐场所,这间在西166街的两层建筑物,专供人们跳舞或开会之
用。
马尔科姆.艾克斯的女助理莎拉.米切尔(Sara Mitchell),在下午一点三十分到达会所时,见到奥杜
邦宴会厅里,已经整齐地摆了四百张活动的木椅子,中间没有隔开,只有两边是走廊,在最前排
的座位上,已经有三名穿着大衣的彪形大汉坐在那里,假装悠闲的在看报纸,他们扮成极有耐性
地,等待聆听马尔科姆.艾克斯演讲的听众。
实际上,他们是威利.布拉德利(Willie Bradley)、莱昂.戴维斯(Leon Davis)和托马斯.哈根,全是新
泽西州第二十五号伊斯兰民族清真寺伊斯兰果实,派来刺杀马尔科姆.艾克斯的杀手,他们提前来
到会场,挑选了最有利于行动的最前排位子:首席杀手威利.布拉德利,挑选了一个最有利的出击
位置---他坐在距离马尔科姆.艾克斯的讲演台,不到十五尺之处。
在舞台上,演讲台后面整齐地排列着八张同样的木椅子,木椅子后面是垂地的黑色帷幕,显得庄
严而肃穆。整个程序,是由当日的副主席米尔顿.贾拉米森牧师(Milton Galamison)安排的,会场
没有安检,由于马尔科姆.艾克斯尚对新闻记者不重视,他屡次提出个人安全受到威胁的指控,并
屡次故意误报他的原意,所以禁止包括黑人在内的新闻记者进入会场。唯一的例外,是合众国际
社(United Press International)的黑人记者斯坦利.斯科特(Stanley Scott),在他不得挂出记者牌子
的先决条件下,被允许以一名普通听衆的身份进入会场。
人生的过程犹如历史的发展,不是偶然,就是必然。斯坦利.斯科特的机遇,却是偶然加必然,马
尔科姆.艾克斯被刺杀是必然,斯坦利.斯科特之成名却是偶然。刺杀马尔科姆.艾克斯的乱枪,成
就了斯坦利.斯科特的功名。他出身林肯大学新闻学院,毕业后,成为纽约市的一名记者,后来成
为第一位黑人合众国际社记者。马尔科姆.艾克斯被刺杀时,他是唯一的现场目击证人记者。他即
时发稿的报导,立即轰动,全美国各大主流媒体都加以转载,自此无人不知斯坦利.斯科特的大名
。
该篇现场目击报导,使斯坦利.斯科特赢得了普利策奖的提名,与成为纽约新闻广播电台第一位黑
人全职记者。1971年,被白宫聘为通讯部助理主任,工作出色,他被提拔成为尼克松总统的国内
事务特别助理,后来又成为尼克松总统的国外事务特别助理,福特总统亦器重他的才华,委任他
为美国国务院国际开发署署长助理顾问。
当斯坦利.斯科特退休时,老布什总统在白宫,特别为他举行了全明星向斯坦利.斯科特致敬送别
活动(All-Star Salute to Stanley Scott),数百位政要嘉宾,全体起立给予热烈欢送掌声,可谓盛事
一件。1992 年 4 月 4 日,斯坦利.斯科特因肺癌谢世。
1965年2月21日下午一点,马尔科姆.艾克斯离开酒店,开车到西哈林四十六街与百老汇大道,将
车子停好,然后等到奥杜邦宴会厅的公交车。近年来,由于安全的原因,马尔科姆.艾克斯从不直
接把车子开到现场,减少被袭击的机会。
正在等车时,一部挂有新泽西州车牌的车子,停在他身边。马尔科姆.艾克斯不认识司机弗雷德.
威廉姆斯(Fred Williams),但认识坐在后车厢的查尔斯.布莱克威尔(Charles X Blackwell),他与罗
伯特.史密斯(Robert 35X Smith)两人,是稍后讲演会主席台保安,两人热情地与马尔科姆.艾克斯
招呼,并要送他到会场,马尔科姆.艾克斯毫不犹豫的就进了后车厢,坐陌生人的车子,突然抵达
现场,应该是最安全的方法。
查尔斯.布莱克威尔和罗伯特.史密斯,都没有保安经验,也不熟悉马尔科姆.艾克斯的习惯和个性
,摆在主席台上,纯属摆样,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唯一有保安经验的威廉.乔治(William 64X
George),却被调到外面去应酬来宾,整个讲演会,实际上是在一个不设防状态下进行的,马尔
科姆.艾克斯的人身安全,已经彻底暴露在危险之下。
就像其他各大城市的治安当局一样,纽约治安当局,曾主动的要派人保护马尔科姆.艾克斯,但被
他悍然拒绝,因为马尔科姆.艾克斯觉得,自己要反抗的,就是充满了种族歧视的纽约市治安当局
白人暴政,如今反过来接受他们的保护,岂非是最大的讽刺!纽约治安当局还是派了十位穿制服
的警员到场,但全被局限于门外去指挥交通了。
马尔科姆.艾克斯在下午两点,穿着一身全黑的西装,白色的衬衣,领上结着一个细短的黑领结,
一改其平常大步前进的惯例,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奥杜邦舞厅,他在几名保镖的带领下,来到
后厅的休息室。(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