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 — 

美国检察官星期二(9月3日)宣布，纽约州州长凯西·霍楚尔(Kathy Hochul)的前副幕僚长孙雯(Linda Sun)被控充当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中国共产党代理人。当天公开的起诉书列举的罪行细节包括她利用自己的职位，阻止了时任州长安德鲁·库默(Andrew Cuomo)与现任州长霍楚尔与包括时任台湾总统蔡英文在内的台湾官员会面。

根据起诉书，从2016年开始，孙雯就应中国领事馆官员的要求采取行动，尽量限制台湾政府官员与州长办公室之间的接触。孙雯和胡骁通过为中国工作获得了丰厚的经济回报，包括为胡骁在中国的商业活动促成数百万美元的交易、旅行福利、推广一位家庭密友的生意以及为孙雯的表弟在中国提供就业机会。检察官称，这些好处还包括一位中国政府官员的私厨烹制的南京盐水鸭，送给了孙雯的父母。

在纽约的国税局(IRS)刑事调查特工托马斯·M·法托鲁索(Thomas M. Fattorusso)说，孙雯和她的丈夫“为外国洗钱数百万美元，并利用这笔不义之财，在纽约购买豪华汽车和价值数百万美元的房产”。

夫妇两人利用他们洗过的钱，在纽约长岛购买了一座410万美元的房子，在夏威夷檀香山购买了210万美元的公寓式住宅，还有几辆豪车，包括一辆2024年的法拉利(Ferrari)。

孙雯从来没有按照对纽约州政府雇员的规定，报告她从中国得到的这些好处。

与此同时，检察官说，胡骁以一名亲戚的名义开设银行账户，非法洗钱，但这些账户完全由胡骁独自使用。此外，胡骁还非法使用了这名亲戚的驾照图片来开设账户。

起诉书举例说，2016年6月9日或前后，被告孙雯写给一名中国领事官员说，台湾经济代表处正在争取让时任州长的库默在首都华盛顿出席‘选择美国’(Select USA)投资峰会期间参加一次活动，并说她此刻正努力解决这个问题。在那名中国领事馆回复并表示感谢后，孙雯写道：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起诉书提到，在2016年6月21日或前后，库默在华盛顿参加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使馆和美国中国总商会主办的一次“选择美国”招待会，而不是参加台湾主办的一次活动。

起诉书还提到，2019年1月，孙雯写给一名中国官员说，她很珍惜与领事馆的关系，在她为州长库默做事期间做了很多促进州政府与领事馆关系蓬勃发展的事情。她还写道，当然，她设法阻止了台北代表处和州政府之间的所有关系，她拒绝了他们办公室的所有要求。那位中国官员回复说：“我知道，谢谢你的帮助。”

起诉书提到，在2019年2月27日或前后，孙雯指示库默的一名工作人员拒绝台湾一名市长与库默会面的要求。

阻止州长会晤蔡英文

起诉书列举的一些重要具体事例还包括：驻纽约台北经济文化办事处的副处在时任台湾总统蔡英文2019年7月访问纽约前夕写信给孙雯，邀请孙雯和时任州长库默参加7月12日为蔡英文举行的欢迎宴会。孙雯很快将邮件转发给中国官员，次日回复这位台湾副处长并拒绝了邀请，理由是库默将在7月12日参加一场活动，日程存在冲突，但实际上该活动定于7月11日。没有记录表明孙雯将这一邀请转发给了纽约州行政部的邀请事宜办公室，或查看库默7月12日的日程安排。

不仅如此，起诉书列举的一张公开信息来源照片显示，在台湾总统蔡英文预订访问纽约市的7月12日当天或前后，孙雯和当地华人社团领袖还参加了在曼哈顿举行的抗议活动，反对蔡英文来访。

起诉书还提到，2019年8月下旬，孙雯修改了库默的一份旨在纪念美国和台湾士兵和退伍军人的声明草稿，以避免纽约州官方承认台湾。起诉书提到，孙雯对此声明的唯一修改建议是：“政治上我们能否避免使用‘中华民国’一词，以避免因承认台湾而引发国际事件。”

此后在2020年1月13日，驻纽约台北经济文化办事处一名大使致信库默，告知他台湾最新的总统选举结果，表示愿意将库默的贺信转达给台北方面，孙雯向工作人员指示称：“不要写信，会引发政治风暴。”

此外，在2020年4月17日前后--正值COVID-19疫情爆发，台湾政府通过驻纽约台北经济文化办事处向纽约州政府捐赠了20万个口罩，代表处工作人员致信孙雯请求安排处长与州长库默会面，并在随后几日的跟进邮件中指出台裔美国人社区一直在询问为何没有看到州政府有关捐献的任何公开声明。孙雯没有回复邮件，并告诉一名中国官员，台湾方面的捐献没有得到纽约州政府的正式声明，但会安排库默与驻纽约台北经济文化办事处通话。

另外，2022年5月2日前后，纽约州议会的一名成员邀请州长霍楚尔参加与驻纽约台北经济文化办事处负责人的会议，孙雯对此写道：“请不要见面。请拒绝。不想让她涉足这种中国/台湾敏感问题。”

起诉书对美中台关系的描述

这份起诉书在谈到台湾问题背景时说，“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宣称台湾岛(正式名称为中华民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土，虽然中华人民共和国并没有控制这些地区。”

起诉书提到，自从大约1970年代以来，中华人民共和国和台湾为世界各地的外交承认而展开竞争，多数国家允许台湾建立代表处，在没有正式外交承认的情况下处理双边关系。

起诉书解释说，美国的立场是认识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对台湾的主权宣示以及不与台湾建立正式外交关系，同时与台湾保持强劲的非官方关系。因此，位于华盛顿的驻美国台北经济文化代表处(TECRO)担当“事实上但非官方的台湾大使馆”。“台湾还在包括纽约市在内的不同美国城市维持经济文化代表处，提供领事和其他服务。”

起诉书提到，库默和霍楚尔都没有关于是否正式承认台湾的政策，因此两人的办公室都没有关于是否与台湾代表沟通或会面的正式政策或做法。“事实上，台北经济文化代表处代表定期与来自美国政府的高阶官员会面。然而，从不迟于2016年开始，被告孙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领事馆的要求下，将台湾政府官员与州长办公室之间的接触变得最小化。”

孙雯自2012年起就在纽约州政府工作，曾担任州长库默的副首席多元化事务官，并在2021年10月出任州长霍楚尔的副幕僚长，也是州政府中职位最高的亚裔美国人。

民主党籍州长库默2021年8月因涉及性骚扰指控而辞职。民主党籍副州长霍楚尔同月宣誓就任州长，并在2022年当选连任。

起诉书在提到霍楚尔和库默两人时，分别以“政治人物1”(Politician-1)和“政治人物2”(Politician-2)替代。起诉书也未直接提及蔡英文的姓名，只提到“台湾的总统”(Taiwanese President)。

针对美国之音(VOA)就本案发出的置评请求，驻美国台北经济文化代表处回复说：“本案本处无评论。”

星期二下午，孙雯和身为同案被告的丈夫胡骁(Chris Hu)在位于布鲁克林的纽约东区联邦地区法院首次出庭。他们在法庭传讯期间宣布将做无罪抗辩，并将交保获释。孙雯被禁止与中华人民共和国领事馆和使团进行任何联系。

(美国之音记者锺辰芳对本文有所贡献。)